达斯没有多想便继续沿着梯级往地底通道探索过去,凭他的触感可以得知,这条梯级也是由石砖建成,阔度也和地面上的石砖一样,每一级的落差不多不少,刚好和普通的梯级没有什么分别。梯级两旁笔直的石壁倒是天然的山岩,虽然石壁也像是经过悉心打磨,但是触感上还是摸得出山岩粗糙的纹理。
到了第四级之后,达斯便放弃了伏地爬行,站起了身子,双手撑着两边的石壁,继续前进。
当他用手撑着石壁的时候,才发现两边石壁光滑的表面上,都刻有不知道是文字还是图案的东西。每一级梯级的两旁都可以发现刻文,有的多、有的少,并没有一个定律。
他尝试用手指跟着刻文摹绘,试图描绘出石壁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根本无法弄得请楚,只知道如果是文字,也是一种他不理解的文字,如果是图案,更加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的意思。
梯级一共有三十六级。
一直走到第三十六级的时候,前面换来的是一条平坦的石路。石路还是和梯级一样的阔度,也是由光滑的石砖建成,只不过两旁的石壁上再也找不到任何刻文了。
达斯一路摸索下来,每一步都会用手和脚往前面先探一下,确定没有危险和障碍才向前迈进。当他在石路上走不出几步,伸手往前一探,就被前面的东西吓了一跳。
他感觉到前面是一个水平面!
没错,绝对是一个水平面!
达斯探出去的手就如伸进了一个直立了的水面,那种触感和在湖边将手放进了清凉的湖水一样!
他绝对没有想过会遇到如此的情形,情不自禁地低喊了一声,回音不断沿着走廊和石梯一直延伸到上面的那个山洞,重复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稍一定神,达斯摸一下自己那只伸进过水平面的手,然而手上一点被沾湿的痕迹也没有,仔细听听,四周还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并没有流水的动静。他本来以为那会是一道流动着的水帘,看来这个猜想是不对的了。
达斯决定再用手试探那道‘水墙’,这一次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镇定地将手缓缓地伸进那水平面之中。
再一次的接触,还是有那份触碰到清凉湖面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达斯可以清楚地肯定,在前面的绝对不是水。那道‘水墙’一点流动的感觉也没有,任凭他在水平面上怎样地拨弄,也兴不起任何波澜,就只像是一道有湖水感觉的空气墙。
达斯放胆地再把手伸进去一点,整个手掌都穿过了那道‘水墙’,才发现那道‘水墙’就只有水平面,穿过了之后就再没有湖水的感觉了。他把手掌一翻,握了一下拳,果然水平面后面和正常的空间并没有两样。
满心疑惑的达斯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并开始沿着墙壁和地面摸索,不消一刻便发现那道‘水墙’与墙壁和地面是连在一起的,完完全全地把前面的路封住了。
达斯犹豫了一下,便鼓起勇气走进那道‘水墙’之中。
湖水清凉的感觉渗进他全身上下,一洗山洞里面的那阵霉气,接着···
刺眼的强光忽然扑面而来!
达斯刚刚从完全黑暗的空间,一步就踏进了这个光线充足的地方,眼睛一下子适应不来,本能地闭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半眯着一道缝,尝试打量周围的环境。
果然如他所料,地上是一块块一米见方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青石地砖,两边是切割得笔直的石壁,现在可以看得清楚,石壁其实并没有经过打磨,而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剑,一刀一剑地削出来,石壁上面还可以看到刀剑划过的痕迹。
而那条石砖建成的走廊还有几步之遥便完了,光线就是从出口那边照射进来的。
沿着出口那边的光线,达斯离开了那条狭隘的走廊,顿时感觉豁然开朗。
走廊连接着的是一片不大的空间,除了四边环绕的山壁之外,中间就只有一块比人还要高,差不多有展开双臂那么宽的石碑,而前面居然有一个人正对着那块石碑盘膝而坐。
光线从山壁顶部的天然洞口透射进来,直接照射在石碑和那人身上,这时,达斯才发现小亥蹲在那人的身旁,正在静静地抬头看着他。
达斯只能猜想那是一个‘他’,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人魁梧的背影和那苍苍的白发。灰白的头发有序地散落在那人的背上,差不多把他的背部完全覆盖着。那人好像没有注意到达斯和小亥的出现,依然一动不动地对着那块石碑,正在看得入神。
达斯仔细打量那一块巨大的石碑,虽然离石碑还有一段距离,还是可以看到石碑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标记,像是某一种文字。他虽然不是什么文字专家,见识亦不见得十分广博,但是也可以肯定这不是东部的任何方言,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文字。
然而一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就浑身不自在的达斯,在这个古怪的境况下,更是不会有心情细看那块石碑上面写的是什么鬼,他只想找回那只不知好歹的宠物猪。
“小亥。”达斯不敢胡乱打扰那个人的沉思,只是站在走廊的出口附近,小声地叫唤着。
在这个奇特又隐闭的地方,居然有一个老者正对着一块写满了不知什么文字的石碑在沉思,用屁股想想也可以肯定他是个世外高人了。达斯当然不敢打扰,准备把小亥叫回来后,说声打扰了便离开这里。
达斯重复叫了几次,小亥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叫唤,一直蹲在一旁静静地凝视那个高人。
“老先生,打扰了。”无奈的达斯唯有悄悄地走近。
刚踏出一步,那个高人虽然还是一动不动地对着石碑,却突然开口道:“小兄弟,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达斯慢慢地向着那个高人走近,手指却已经搭在背后枪匣子的机关按钮上,正考虑应不应该按下去。
“小兄弟,我没有恶意的,你知道为什么炎亥会站在我的身旁吗?”高人像是感觉到达斯心里面的不安,用很柔和的语气慢慢地道。
“因为···它认识你?”
达斯也隐隐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高人和小亥一定有着什么渊源,不然小亥绝对不会不听使唤跑到这里来,更不会一直呆呆地待在那人身旁。
“是我将炎亥传给安安的,想不到她那么快便传给你了。”高人答道。
安安?!
这句话不仅代表这位高人和灵兽有着特殊关系,更直接代表他和达斯也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为什么外婆选择这么偏远的地方居住?难道外婆和王叔叔是在一起守护着什么东西?为什么外婆从来没有交代过她丈夫的生死?妈妈也从来只字不提她父亲的事情?
达斯的脑海中闪过了两个很显浅,而又很陌生的字,外公!
还没等达斯开口,那高人已经早他一步,将谜底揭开了:“安安是我的宝贝女儿,我就是你外公。”
达斯听到的虽然是他熟悉的语言,可又像是完全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呆呆地看着那个魁梧的背影,一下子不知道怎样反应,心里面不断地思考着。
从小到大,所有人对外公都是只字不提,以致达斯一早便认为外公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然怎么会十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
眼前这个人突然说他是自己的外公,达斯一时间满心疑问。外公还在人世?那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活在这个奇异的山洞里面吗?一步也没有离开在看那石碑?外婆她知道吗?
想想外婆和王叔叔一直守在外面,看来他们是知道的。既然灵兽是外公传给妈妈的,那妈妈也肯定知道。
他们为什么一直不说?
“你是我外公?”达斯的手从枪匣子的机关上移开,半信半疑地走向那个高人身边,他很想看看自己的外公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和他见面。
然而当达斯走近那高人身边,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小亥亦给他那扭曲的表情吓得一下子窜到了高人的身后,躲起来不敢直视他。
达斯终于明白为什么外公这些年从来没有离开过山洞了!他不是不想动,而是根本动不了!
外公盘膝而坐的双腿已经化成了和石碑一样的石块,和地面浑然天成地连在一起,石化了的双腿和地面之间一点裂缝也没有。
石化的情况一直伸延至外公的胸口以下,不单把外公的肉身化成了岩石,连同他的衣服也一同变成了石头。胸口以上的衣服还是破旧的布料,在往下途中突然化作了石头,然而交接处却转接得天衣无缝,有如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似的,十分诡异。
外公伸出他那还没有被石化的手,从背后抓住了小亥,把它放在自己的石腿上,轻轻地抚摸着小亥背上的鬃毛:“乖孙子,我这个样子的确有点吓人吧。”
外公还没有等达斯反应过来,便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道:“这里是一个结界。”
“这结界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完全是因为这块石碑。”外公微微抬头,神色平和地望着他面前的那块石碑。
达斯这一刻才有机会认真地看清楚那块石碑,石碑和外公的下半身一样,都像是在地下下面长出来似的,和地面的接合处连一点裂缝也没有。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个符号,看似是一篇碑文,可是碑文所用的‘文字’,达斯却一个也不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