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两岁的时候离开了父母，开始了孤儿院的生活。


    这里有很多同龄的孩子，这里有很多高龄的孩子，这里有很多和蔼可亲的修女。


    但是这里有着隐形的规则，不论你多么优秀，都不可越过年龄挑衅其他人，为了给以后的孩子保护，为了给先前的孩子尊严，这是秩序，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从出生那一刻起，人类的地位就被固定了，哪怕只是表面上，也要做到尊敬友爱。


    这是一个没有以下克上的无聊世界，仿佛所有人都带着面具，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谁是真正站在你的身边的。


    两岁的薇薇安最开始学的就是语言和礼仪。


    修女们言传身教，衣食住行每一样都会不断的重复演示，为了让那些脑子不太好使的孩子没也能学会。


    薇薇安对这个时候的记忆很深刻，应该说她对所有的记忆都很深刻。


    她记得自己很早就学会了这些东西，但是很多人都还没有理解修女的意思，更有一部分人连模仿都做不到。


    薇薇安是这里最出色的一位，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她不想出头，不想站在班级的最前方，中间就好中间就好。


    班级很快的就分出了五个梯队，理解能力最快的一部分人所组成的头部梯队，追赶着头部的精英梯队，高不成低不就的中央梯队，随性不愿合规矩的后部梯队，以及无论怎么做都追不上别人的吊车尾梯队。


    薇薇安本可以在头部梯队的，最次也是个精英梯队，但是她却安心的留在中央梯队，因为这里的人最多，因为这里最轻松，还因为这里或许只是刚刚开始。


    新的一年，薇薇安和同班的同学纷纷到达了四岁，他们好像是被分配好的一样，连出生日期都差不多，同时薇薇安也发现其他班的状况也差不多，都是出生日期相近的人分到了一个班。


    这是方便管理，孩子们在身体的成长上不会有太大的差距，而且年龄相近，孩子们不会在意那十几二十几天的出生差距。


    这个安排不错，至少在这个先看年龄再看能力的世界里，让长时间相处的孩子们之间不会感到压力。


    今年的教学除了语言和礼仪之外，还加入了文字，同时衍生出了新的测定模式——考试。


    在有考试之前，一个孩子是否优秀都是由修女判断的，修女认为你听话且言行举止优雅稳重，你就是头部梯队的。


    你要是稍微活泼好动再加上语气有些轻浮的话，你就是后部梯队，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修女的喜好来决定的。


    也正是因为这是修女决定的，所以有一部分人可以骗过修女的眼睛。


    这部分人或许就是装的，他们在修女的面前装成一副好孩子的样子，然后在修女走后变回原来的自己。不过修女毕竟也是万里挑一的精英，所以一些伪装不到位孩子很快就会被揪出来。


    后来孩子们学会了如何在平时也隐藏真实的自己，慢慢的他们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不能说所有的孩子都是装的，毕竟有的孩子天生就是优雅而稳重的，但是绝大部分不是，薇薇安知道，绝大部分孩子都不是这样的！


    但是量化出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语言优雅举止稳重又有什么用？不会的东西就是不会。尤其是这些已经敲死的东西，不会用就是不会用。


    这是一次大换血，从头部到吊车尾，也是一次逆袭，平时懒散轻浮的人，依靠成绩直接从吊车尾上到了精英甚至头部。


    而曾经的头部，有的甚至掉到了吊车尾的位置。


    这是一场重大的转变，仅仅凭借着分数，便把之前的因为言行举止而分出梯队的人，再一次分出了三六九等。


    逆袭的人，迎来的是羡慕是欢迎，掉下去的人迎来的是嘲笑是讽刺。


    “看你平时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考试分数居然是这样！”


    同样的话，对逆袭的人来说就是夸赞，对掉档的人来说就是讽刺。


    仅仅是学会了语言和文字就可以说出这种话，人类真是一种恐怖的生物。


    对于薇薇安来说，保持在中等非常简单，毕竟上面的东西她全都会，只要挑一些东西写错就行了。


    头部的试卷都是满分，不是满分可不能说是头部，精英错的也只会是一个两个，错的多了还怎么追赶头部。


    正确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就是中等，正确率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就算后部，正确率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下算是吊车尾。


    薇薇安亲眼看着那些因为分数不够而被迫归类到下层的人变成真正的吊车尾，明明他们有着优秀的品行，但是仅仅因为分数不够所做的一切都被别人否定。


    薇薇安对这个世界又产生了一点厌恶。


    那些因为分数好，而被关注的人，渐渐的不能做自己了，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们，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监视着，被所有人监视着。


    虽然没有恶意抹黑，但是你要是做出一点出格的举动，就会被人举报，随后修女会对进行调查，监禁式调查。


    从公共场所的监控开始，到你的私人物品，人际关系，周围人对你的评价，当事人对你的评价，周围人对当事人的评价，发生事件时的详细经过。


    这一切都是在被告人被监禁的状态下完成的，为了不让被告人对其他人施压，为了不让当事人受到被告人的迫害。


    最后由修女们得出结论，是进行惩罚，还是无罪释放。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对被告人都是一个折磨。


    一个才四岁的孩子，仅仅因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就到达了同伴的顶点，然后又因为自己的无心举动，导致自己被迫监禁。


    每天只能听到关于事件进展的汇报，然后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房间，一日三餐和每日知识。


    而且通常这种调查要持续一周，整整一周的时间，被告人是没有办法接触到除了送东西的修女以外的任何人。


    这是何等的恐怖与无助，就算出来之后他也不会想在头部呆着了吧。


    薇薇安对这个世界又产生了一点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