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飞白从未想过，自己这足以称霸高一的一剑，居然被人轻而易举地挡下了。
挡下这一剑的，居然是个辅助！
虽说夜辰之前的战斗表现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但他能够赢得比赛的关键并不是实力，而是敢于拼个你死我活的不要命精神。
可现在，这家伙只是一挥手，就将自己第二强的攻击手段挡了下来！
叫人难以理解。
而且，这家伙手中的剑……棍子，究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不仅是钟飞白，这场战斗的观众们，也陷入了懵圈状态。
尤其是那些被官网直播吸引来的网友，在比赛开始之后，便时不时瞄上几眼对战双方的个人信。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忍不住骂出声来。
这样的战斗，你跟我讲是高一学生打架？
这样的身手，你跟我讲是辅助型星武者？
那我们这样的算啥？
垃圾？
还有这墨绿色的棍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事实上，就连夜辰本人，也不清楚状况。
他看着手中的囫囵剑，微微皱起眉头。
这玩意儿还能带出来的？
也就是说，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全都是幻觉？
挥动手中的囫囵剑，发觉这玩意儿用起来还挺顺手，随手挽了个剑花后，夜辰冲着钟飞白伸出中指，勾动两下。
你过来啊！
钟飞白哪里能忍受这般羞辱，挥动金光臂剑冲上去就是一记劈砍。
叮！
又是金属相击的声响，原本没可能接下这一剑的夜辰，竟是轻描淡写地用囫囵剑挡下这一击。
看来这玩意儿也会加持我的肉身啊。
他一边估摸着这加持大概有几成，一边抵挡钟飞白的进攻。
一时间，擂台上金光闪烁、墨云滚滚，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若一个盲人站在这里，指不定以为是在打铁。
钟飞白的攻势凌厉且凶险，每次攻击都是瞄准夜辰的要害处。
可在夜辰眼中，这个状态下的钟飞白，已经没有威胁了。
他之所以没有在赛场上选择用剑，一来是因为学校禁止开刃武器出现在赛场上，二来则是因为现阶段的冷兵器根本承受不住星武技的攻击。
而手中的囫囵剑，就不同了。
这玩意儿虽然长得像根蓬松的棉花棍，但它结实啊！
至少在这场战斗里，不用担心会被九阳雷斩劈断。
再加上此时肉身机能又被囫囵剑加持，虽然没到远胜常人的地步，但也能够跟上钟飞白的进攻节奏。
如此一来，战局就进入了夜辰最喜欢的拼招环节。
身为前世天下第一剑仙，对上只会几招的高中学生，这堪比飞龙骑脸的局面，怎么输？
连续对拼上百剑，钟飞白的气息沉重起来，步伐也越发地凌乱，再也没有之前的潇洒风范。
纵使每次挥剑都会被挡下，但他仍旧咬紧牙关，不断挥动九阳雷斩。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每挥出一剑，他的执念便加深一分。
脑海充斥着杀戮欲望的他没有发现，他的挥剑速度，已经越来越慢了。
叮——
又是一记碰撞。
可这一次，金色雷光组成的九阳雷斩没能撑下来，在囫囵剑的撞击下裂成数不清的细小碎片，在空中消散。
失去依仗的钟飞白见夜辰仍在挥剑，惊恐地躲闪。
嗡……
囫囵剑擦着钟飞白的身体落下。
与此同时，夜辰往前踏出一步，随后又是一剑斩出。
钟飞白再度躲闪。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两人不断重复这套动作，直到钟飞白瘫坐在地上。
经过一连串的躲闪，他已经清楚了夜辰的意图：
他并不想快点决出胜负，挥剑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出丑。
如猫戏老鼠一般，并不追求一击毙命，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将老鼠玩弄在掌控之中。
钟飞白不想再这样下去，他想要站起来，他想要反抗！
他是龙山一中高一年级最厉害的，他绝对不能被人打败。
尤其，对方只是一个辅助！
但是他无法反抗。
他不清楚观众席上的人们能否感受到，也不清楚在远处观战的老师和校长们能否感受到，更不清楚观看网络直播的网友们能否感受到。
至少他能感受到，那来自眼前之人的杀意。
这杀意浓郁地仿佛粘稠血液一般，光是待在他的身边，就能闻到血腥味。
恍惚间，他看见了一座由尸体堆积成的小山，而在山巅之上，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男人拔剑伫立。
那个男人半睁着眼睛，似睡非睡地看向自己。
良久，开口道：
“哦？没力气了？”
夜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飞白眼前的尸山血海迅速退去，周遭的一切又变了回来。
环顾四周，他发现座无虚席的观众席上，几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那些自称是自己粉丝的女孩子们，也将应援的标语收起来，仿佛她们不曾欢呼过。
随后，他看着眼前的魔鬼，魔鬼也在看着他。
不同的是，他想哭，而魔鬼在笑。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在上一场比赛中，将那药物用在了洪兴宝的身上？”
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
但在钟飞白听来，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瞳孔急剧收缩，直到只有针尖大小，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药，药啊。在和洪兴宝的战斗中，你放在喉咙里的特效药啊。”
夜辰左手指了指脖子，右手则控制着囫囵剑，在钟飞白的胸口晃了又晃：“速效兴奋剂？还是更刺激的东西？”
“我不是，我没有！”
“啧，那你在害怕什么？害怕失败？还是害怕因为失败导致的一无所有？”
面对极力反驳的钟飞白，夜辰将囫囵剑柱在他两腿之间，随后弯下腰：“你在服药之前，有过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是在犹豫什么呢？犹豫该不该在和洪兴宝的战斗中，使用那来之不易的药物？”
“可如果是这样，那你原本是为了谁才准备药物的？”
钟飞白没有回答。
夜辰见状，直起身子，低头看他，讥讽道：“我的班长大人为了对付我，居然还要准备兴奋剂？你居然连一个辅助都怕吗？不会吧不会吧！”
“可你之后为什么又要使用呢？是觉得我对你的威胁程度，不如洪兴宝吗？”
“那么，看来你的估测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