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


    受到心上人的夸赞，少女总是满怀欣喜：“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就保持这个发型不变了。”


    夜辰闻言，断然拒绝：“那可不行！”


    “为什么？”


    “难道你睡觉的时候也要扎着头发吗？”


    说这话时，夜辰的嘴角含着一丝令人恼火的笑意，但那双眸子里却是如水般的温柔。


    姜雅听到这话，知道这家伙又在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白了他一眼，便坐回床上，拿起那本《远去的波尔塞纳》慢慢地看着，不再搭理他。


    夜辰倒也不觉得尴尬，在姜雅的身下横躺着，看着医院病房的天花板，同少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两人从此时的学习聊到未来的打算，又从未来的畅想聊到近日发生的趣事。


    至于暗杀钟家、遭受暗杀、反杀上门这一系列事情，夜辰只字没提。


    两人聊着聊着，夜辰突然转变了话题，问道：“小雅，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大概是六岁那年的冬天吧。问这个做什么？”


    夜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病床上坐起来，直起身子，看着姜雅的眼睛：“知道德胜制药公司吗？”


    面对这样的提问，姜雅的脸上闪过一次愠色：“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最近参与了一项秘密行动，其中的一个工作重点就是调查德胜制药公司。在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有这么一群人，曾在德胜制药公司中驻留数日，出来之后便觉醒成了星武者。”


    说这些话的时候，夜辰的视线没有移开半分，始终紧盯着姜雅的双眼。


    他在观察，观察姜雅的神情变化。


    “你是在怀疑，我觉醒是因为做了什么人体实验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姜雅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抹怒气。


    “不是你做了什么人体实验，而是担心你是否经历了人体实验。事实上，在我调查出的名录中，还有另一个你非常熟悉的人名。”


    见姜雅虽然偏过头去，但目光还是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看，夜辰深呼吸一口气：“那个人，是我。”


    “怎么可能！”


    姜雅忽地叫出声来：“如果你真的参与了项目，必然会签署保密条约，更不会做出这种往枪口上撞的事情！”


    “我失忆了。”


    夜辰回答道。


    “觉醒成为星武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的代价就是大量脑部神经单元死亡。这个代价，让我丧失了很多记忆，同时也让我的性格产生了一些变化。”


    “而我今天来，一方面是许久没有见到你了，另一方面就是想知道你是否也做过类似的实验项目，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夜辰的话，重点在后面一段，可姜雅似乎将重心放在了第一段。


    “失忆……性格变化……怎么可能……”


    她呢喃自语，完全无视了夜辰的呼喊。


    “小雅……小雅……小雅！”


    耳边传来的呼喊仿佛穿透了两三米厚的水面，声音失真得十分严重。


    但当最后两个字在耳边炸开时，姜雅这才觉得耳朵中听到的声音又清晰起来：“啊……发生了什么？”


    “你刚刚在走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是想起了什么？”


    “我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和这件事无关。”


    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夜辰也不好意思强迫她说出自己不想说出来的事情，便替她拉上被子：“你要是不想说这些，那就不说了吧。反正对我而言，这些额外的调查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无论姜雅有没有被牵扯进德胜制药公司中的实验项目中去，他都会拆了这家暗地里进行人体实验的公司。


    “看你脸色这么苍白，那就好好休息吧。等我这几天忙完了，一定要挤出点时间陪陪你。”


    姜雅裹紧被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关于观想法和功法，如果在修行中发现出了问题，一定要尽快告诉我，好进行调整。”


    “知道了，你去忙吧。”


    走出病房，关上门，夜辰在病房外驻足了三四分钟，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见有护士前来查房，这才离开。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姜雅从被窝里钻出来，拿起那本《远去的波尔塞纳》，继续翻阅。


    但不知为何，明明是非常耐看的一本书，此时的她翻阅起来却是越发感到急躁。


    “啪”地一声，书被合上了。


    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刚才夜辰说的那件事，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看这本小说。


    人体实验，却有其事。


    那年她六岁，病症忽然加重，几近死亡。


    因为年龄太小，医院认为即便强行进行手术，也很难存活下来。


    走投无路的姜父姜母无意中听到一则传闻，说是德胜制药公司有能力让普通人变成星武者。


    尽管这种话听起来非常的滑稽可笑，但对姜父姜母而言，他们所在的圈子里流传的传闻，基本上都有一定的可信度。


    于是他们联络上德胜制药公司的地下业务，并将姜雅送上了手术台。


    普通人转化成星武者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而利用外界手段强制进行星武者转化的过程更是痛苦十几倍，许多成年人都无法承受。


    但她咬牙坚持了下来，并成功觉醒成星武者。


    按照惯例，觉醒过程会修复身体上的多种病症，但是姜雅的病症并没有被消除，只是被压制了下来。


    即便如此，姜雅也感到心满意足了。


    毕竟只要能出去，在公园里奔跑，就能再次遇到那个她魂牵梦绕的人。


    然而当她时隔数月走到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人身前时，却悲哀地得知，那个人失去了很多记忆。


    包括她的存在。


    但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些，甚至还感受到了背叛，也就没有解释，径直跑回家中。


    也正是从那刻起，她的复仇计划便被她写入日程之中。


    那年她六岁，他也六岁。


    在那之后，姜雅度过了一段还算是平和的日子，除了每天定时吃药，每周准时到医院检查外，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直到两人再次相遇的半年前。


    训练过程中，她流了很多鼻血，并无法止住。


    经过一番检查后，她得知自己还剩下半年的时间。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连串的计划才正式开始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