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果然不正常。”


    还没进屋，李风就在楼下对刚从书包里钻出的小舒，指着楼上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说。


    其实，李风小的时候跟普通孩子没多大差别的，要说真有那么一点差别的话，那就是他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话，比如说，房间的角落里本来没有人，他却平白无故的听到有声音从那里传过来，眨眨眼睛努力去看，还是没有人，但却依然有声音。


    因为那时还小，所以并不懂得害怕。


    记得第一次他把听到的话说给爸妈听时，他们俩还没离婚，所以那时候他应该也就三岁左右吧，话都还没说利索。


    起初爸妈都以为他是在学说话，没理会。但是有一次却把他妈给吓了一大跳，同时，也间接或者说直接促成了他爸妈后来的离婚，以及两人的各自离开。


    详情李风已经记得不是很清了--虽然他才十几岁，但记性却一直不太好，当然不至于像老人那样前脚听了后脚忘，但只要相隔一段时间，比如半年，一年，两年，不经人提醒是轻易想不起来的。


    记得那天他坐在堂屋门口玩玩具，照例听到屋内幽暗的墙角处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喂，输了别不认账啊？”


    “什么输了，事情还没搞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我输了？”


    “还没搞清楚？你没看到那女人屁股上有个牙印吗？不是陪男人睡是什么？”


    “你当男人是狗啊？放着前面那么大两团肉不咬，咬屁股？”


    “你他娘的一直到死都还是个雏，懂个屁！”


    “你懂，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咬屁股？那儿香啊？”


    “这娘们屁股又翘又圆，别说正常男人了，就是老子看了也想咬一口.......”


    “呸呸，变态，恶心！”


    “滚你娘的蛋，既然输了，感紧把东西给我，别他妈耍赖.........”


    .........


    虽然李风当时才三岁，可也明白这两个看不见的男人整日谈论的肯定就是他妈妈--这是一个孩子最直接的条件反射，而并非因为在他的家里除了奶奶，便就只剩下妈妈一个年轻女人了。


    但也正因为小，所以当李风妈妈回来时，他便抬头奶声奶气的问，“妈妈，你的屁股是不是被人咬了？疼不疼？”


    晚他妈两步进门的爸爸，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后来李风的奶奶还特意带李风到医院的耳科详细检查过，结果当然是正常的。


    八岁时，有一天那两人中的一人突然对李风说，他们俩是鬼，一般人是即看不见他们，也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可是李风能听到，却看不到，说明他天眼没开，但是本身是有灵智的。


    李风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开天眼，不过好在那只鬼后来告诉了他方法，兴许他觉得促成李风爸妈离婚，让李风成为弃儿他也有责任，因此传授的时候还算有耐心。只是，或许李风天赋不佳，又或者是时机未到，总之他学的是非常非常的慢，至于成果，差点让那只鬼失望到去撞墙。


    “真是奇了怪了，虽说这小子灵智未开，但有灵智就证明不是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那就不应该学起来这么费劲，还是说，时机未到，所以灵智开不了？这倒从没听说过。”


    教李风的那只鬼大约三十七、八的年纪，脸方方正正的就像个方块，身体很壮，据他自己说生前是教人武术的。所以他在教习李风鬼术（这名字是李风起的，他认为鬼教的法术就应该叫鬼术）的同时，又抽空教了他几套强身健体的拳法，不过教完之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李风在外与人打架时千万不要用。


    “你正叔我生前可是很厉害的武术师父，我的拳头一般人受不了，你是我徒弟，虽然笨了点，学的少了点，但在你这个年龄学了绝对没人打的过，但你打别人就必须悠着点，最好不要用，以免伤人性命，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脸方方正正的像个方块的师父其实真名就叫方正，他平常都是让李风叫他正叔，但李风更喜欢喊他牛叔。


    爱吹牛的牛！


    学都没学来，怎么打架的时候用？


    所以这话李风就当方正是随便说说，他也就随便听听了，当不了真！


    方正很耐心的教了李风两年，最后却留下一句“孺子不可教也”，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直到现在也没出现过。


    不过好在李风总算是学会了两招，一招是开天眼，一招是定鬼术。


    用方正的话来说这两招用处最大，开天眼使你能看到鬼，而当鬼想袭击你时，定住它，然后你赶紧跑。


    对此，李风深以为然！


    后来家里又陆陆续续来过不少的鬼，但好在李风并没有碰到过想要袭击他的鬼，因此也不用狼狈的去逃跑。不过心烦的时候他还是会拿那些鬼来练练手的。


    比如，他正在写作业，却有不知好歹的鬼在隔壁或不远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生气他就把那几个鬼给定住了，随后便板着脸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冷眉斜眼的淡淡道，“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的远远的。”


    此法，百试不爽！


    直到一年前遇到小舒。


    那时李风还在读初三，因为中考临近所以每天晚自习都要到九点，如果碰到班主任啰嗦两句，讲解讲解习题，拖到九点半，十点放学都是常有的事。


    碰到小舒的那晚，李风就是十点放的学。


    他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走到距离自己家不远的十字路口时，隐约听到一小孩在呜呜的哭。李风扭脸没看到人，便知道自己这是又遇到小鬼了。


    本来他是没打算多管闲事的，可谁知这小鬼竟一边哭一边唱国歌。


    国歌哎，一个鬼竟然唱国歌？


    李风蹬着自行车走了两、三米，终于忍不住好奇停下了，开了天眼，随后便看到一眉清目秀、穿着军装的小家伙挺着笔直的身体站在马路正中央...........


    那天其实是小舒的头七，但因为他是在那条马路上被撞死的，所以头七便也回到了死的地方，却因此而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毕竟是孩子，对于鬼的世界还有些恐惧，又因为刚刚离开爸爸妈妈，所以乍一看到有个正常人能看到他，当下便高兴的缠着李风不肯放。


    李风将他定住，然后拔腿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可当定术的时间过去，小舒就又立刻蹦蹦跳跳的去找李风了--他是一丁点都不害怕李风的威胁的。


    后来，凭着不太完整的一些记忆，李风带着小舒找到徐海市的一所军校，只可惜，他的爸爸妈妈都已经离开去了别的部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