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家主一番谈话后，吉克离开了四季城，返回他在亚特拉斯的宅邸。


    马车内，吉克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难以自拔。


    “亚瑟·德雷克竟然是位大宗师！”


    一直以来，吉克都认为英雄王时代之后，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看来，他的想法大错特错。


    这时，另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如果亚瑟·德雷克是大宗师，那前世他为何会死去？”


    前世流传的故事是，亚伯·德雷克成为继承人后，亚瑟便不再过问家族事务，不久后就因病去世了。


    即使是黑曜骑士，终究也是凡人，生病在所难免。但如果是大宗师级别，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当年，那位大宗师级别的英雄王，因为自身力量过于强大，担心打破因果平衡，这才远走精灵国度。


    当然，即使同为大宗师，亚瑟·德雷克和英雄王之间也必然存在着差距，但即便如此，仅仅因为生病而死，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最终，吉克得出了一个假设。


    “前世亚瑟·德雷克的死，很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相比于大宗师因病去世，他伪造死亡的可能性更大，也更令人信服。


    “如果真是这样，那亚瑟·德雷克为何会对亚伯和西门斯家族的举动袖手旁观？他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吉克只能猜测亚瑟·德雷克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


    思绪翻涌间，马车抵达了宅邸。吉克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师，杜克·德雷克。


    见到吉克，杜克一如既往地灌了口酒，说道：


    “听说四季城那边闹得沸沸扬扬的？”


    吉克点了点头。


    “您知道亚伯成为黑曜骑士的事吗？”


    “我也是在任命仪式结束后才得知的。我原本以为，授予守护骑士头衔，是亚瑟那家伙又在搞什么鬼，没想到突然就宣布亚伯晋升为黑曜骑士，真是吓了我一跳。”


    杜克也对亚伯的晋升感到难以置信，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吉克看着杜克，问道：


    “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杜克看着吉克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他想问什么，脸色微微一沉。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我的黑曜骑士晋升被取消了吧？”


    杜克的话语让吉克默默地点了点头。


    曾经是黑曜骑士，如今却不再是，杜克的情况在德雷克家族的历史上也实属罕见。


    黑曜骑士因年老体衰而退役，或者在决斗中受伤而退役的情况确实存在，但像杜克这样，仅仅是黑曜骑士的晋升被取消，却是极其特殊的例子。


    杜克再次将酒杯斟满，一饮而尽。


    他看着吉克，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喝酒吗？”


    “我一直以为您只是喜欢喝酒。”


    “你这小子！对你的老师也太不了解了！”


    他从酒杯上收回手，手却微微颤抖着。


    杜克看着吉克，说道：


    “从那天之后，无论我喝多少酒，都无法再体会到醉意。”


    吉克的确只见过杜克喝酒，却从未见过他喝醉。虽然他有时会像个醉汉一样胡闹，但吉克清楚，他从未真正醉过。


    “您说的‘那天’是指什么？”


    杜克用手掌搓了搓脸，仿佛在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知何时，他的嘴唇已经变得有些发青。


    吉克还是第一次见到杜克如此惊恐的模样。


    “这和战争结束后，那些遭受巨大打击的佣兵和骑士所表现出的症状很相似。那时候，魔法师是怎么说的来着？创伤后应激障碍？”


    杜克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说道：


    “我去过黑暗之海的彼岸。”


    吉克闻言，脸色骤变。


    “黑暗之海？您是指大陆西部尽头的那片海域吗？”


    杜克点了点头。


    吉克急切地问道：


    “您为什么要去黑暗之海的彼岸？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杜克紧闭双唇，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


    “很抱歉，即使是你，我也不能透露任何与那次任务有关的信息。”


    杜克的语气十分坚决。


    但即便如此，吉克也已经推测出了不少信息。


    “那是一次德雷克家族的秘密任务。”


    能让曾经的黑曜骑士杜克·德雷克参与的秘密任务，绝非等闲之事。


    吉克想起了特拉坎·德雷克临终前留下的信息，他想去黑暗之海的彼岸。


    “难道是家族派人去黑暗之海彼岸寻找特拉坎的踪迹？”


    各种疑问涌上心头，但现在想从杜克口中得到关于那次任务的信息，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时，杜克再次开口：


    “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关于那次任务的任何信息，但我可以告诉你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再次饮下一口酒，继续说道：


    “那次任务之后，我就无法再正常使用黑曜骑士的力量了。不，应该说，我根本无法再进行战斗了。”


    “这怎么可能！您还传授了我疾风剑法！”


    “我说了，我无法进行战斗。只是拿着剑比划比划还可以，但真正的生死搏斗……我做不到。”


    看来，黑暗之海彼岸的经历给杜克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看着痛苦的杜克，吉克突然想到了什么。


    “用精神系技能‘不屈意志’给他施加增益效果，会不会有效？”


    但随即他又想起了之前给菲利克斯施加“坚定精神守护”技能时，虽然有效，但却产生了后遗症。


    精神系技能一旦使用不当，可能会造成无法恢复的损伤，对于杜克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我记得尼尔瓦纳家族里有个古怪的魔法师，专门研究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以后有机会去阿滕半岛，可以去找他看看。”


    如果杜克·德雷克能够恢复黑曜骑士的力量，并加入吉克的阵营，那么在与亚伯阵营的微妙对峙中，吉克就能重新占据优势。


    杜克望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说道：


    “之后的事情嘛……就是一场肮脏的政治斗争的开始。我曾经是家主派系的核心黑曜骑士之一，长老会中有些家伙一直视我为眼中钉。那时候我行事也比较张扬，他们便抓住机会，以极其特殊的方式取消了我的黑曜骑士晋升，解除了我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