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蛋声音、形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玛雅却没被逗笑，反而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实在是，他模仿得太像、太...狰狞：双眼瞪大，面容扭曲，嘴角牙齿外翻，声音刀片磨玻璃般尖锐刺耳。


    “呃...何必呢？你直接说杜邦三世作孽太多，死亡的一瞬间，灵魂便被拉入地狱，我能理解的。”玛雅摩挲着肩膀，咧嘴道。


    卤蛋叹道：“地狱靠过来之后的这两年，北美出现很多灵异事件。


    在手持杜姆圣灵武器的人看来，那些从地狱夹缝中跑出来的孤魂野鬼，还不如街区的小混子来的有威胁。


    但杜邦三世的事件，确确实实告诉大家，做了坏事是一定要下地狱的，即便有神父代表上帝，在你临终前宽恕你一生的罪孽也没用。


    因为，《圣经》也许没骗人，但临死前的诚心悔改，到底要虔诚个什么程度，绝对不是牧师说了算，他们也无法代表上帝原谅罪人。”


    在西方电影中，经常有这么个场景，某个大人物快死掉了，他的妻子儿女避得远远的，将空余的地方留给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父——越是在教廷有更高地位和声望的越好。


    然后，那位神父会抓住将死者的手，让他在临死的时候真心对过去的一切进行忏悔。


    最终，神父会在死者死亡之前说：孩子，你已经得到主的赦免和宽恕，愿你回到主的怀抱。


    杜邦三世也是这样，他的地位很高，请的也是大主教级别的神父。


    最后一刻，神父也原谅了他的一切过失，说他会回到主的怀抱，嗯，也就是上天堂。


    这种事要放在过去，谁也没法子验证神父话语的真实性。


    事实上，即便科学昌明的今天，大家都知道不能迷信，却还是希望神父的话是真理。


    可惜，时代不一样了。


    这个年代，地狱距离地球太近，真要下地狱，是可以验证出来的，比如，躺在圣棺中去世。


    “......哎，杜邦三世是第一例，当时圣棺上方甚至出现异响：乌云密布，血海翻滚。


    当时就吓晕过去好几个人，包括那位大主教。


    杜姆告诉我，那异象很科学，是正负粒子碰撞湮灭的结果，就好似大气中正负离子的云层形成乌云一般。”卤蛋神色古怪道。


    玛雅摸摸下巴，点头赞叹道：“杜姆这么有研究精神，很不错嘛！


    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圣光粒子与地狱的负面能量碰在一起，的确会发生湮灭。


    而根据能量守恒，湮灭粒子会转换为能量释放出来，也就是那些骇人听闻的异象。”


    “也许吧。”


    卤蛋不置可否，说道：“至少，杜邦的事迹，为杜姆圣棺业务带来新的利润增长点。


    嗯，大家都想试一试，看自己死后会不会下地狱。


    唉，结果证明......”


    卤蛋说到这突然面色纠结，停了下来。


    “证明什么？”玛雅好奇追问道。


    “证明马克思是正确的，资本每个毛孔都沾满血腥与罪恶。


    从去年二月份开始，到今天为止，米国一共死了207个富豪——买了圣棺的人。


    结果，206个富豪都下了地狱。


    剩下的那一个是富二代，从小继承老爹大笔资产，一身顺遂无忧，既不打理公司，也没不良嗜好，算是硕果仅存的一个..好人？


    杜姆也曾用普通人做过实验，普通人只有0.3%的下地狱比例，啧啧，咱们米国那些资本家......”卤蛋露出嘲讽神色，摇头道。


    “那政客呢？”玛雅兴致盎然道。


    “买得起圣棺的全部下地狱，买不起的50%下地狱...唉，仔细想一想，好可怕！


    政客是恶魔，资本家是恶魔，而掌控这个国家的就是政客与资本家。


    试问，咱们米国人到底是生活在人间，还是在地狱呢？


    除了没有燃烧的硫磺与下着火雨的血云，我大米帝与地狱又有何本质区别？


    恶魔满人间，地狱空荡荡啊！”卤蛋叹息道。


    卤蛋语气沉重，神色悲愤，玛雅却一直捂着嘴，没心没肺地在那偷笑。


    “世界就在崩溃的边缘，你还有心思笑？”卤蛋不解，质问道。


    “这是好事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金钱与权势也无法改变最终审判的结果。


    这就是我最希望出现的因果之理、天道至公，为何不高兴，不开心？”玛雅面色严肃，反问道。


    “这......”卤蛋愣住了。


    的确，就像玛雅说的，坏蛋受到惩罚，好人有好报，难道不该高兴吗？


    “可是......”


    想了想，卤蛋决定实话实说。


    他看向玛雅，神色郑重道：“让我来找你的直接原因，是j.p.摩根的掌舵人约翰摩根。”


    “摩根怎么了？我记得他都90多岁，快死了吧？”玛雅疑惑。


    卤蛋点点头，说道：“他在曼哈顿海森堡医院特等病房，距离死亡也不远了。玛雅，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


    无声无息，身穿汉服的玛雅与一身黑色皮风衣的卤蛋回到曼哈顿。


    “爸爸，你疯了？你个xxx......”


    刚一来到海森堡医院a-001号病房，玛雅就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白人男子，一脸狰狞向着病床上白发老人疯狂咆哮。


    120平米的宽阔病房内，全都回荡他的咒骂声。


    第一印象：老摩根晚节不保，生了个忤逆子。


    但听着听着，玛雅却皱起眉头，疯掉的不是小摩根，而是病床上的老摩根。


    等小摩根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停顿下来，老约翰淡淡道：“克里斯，这个世界太操蛋，上帝就是个骗子，祂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甚至，整个世界都被祂遗弃。


    如果我注定下地狱，要堕落为恶魔，为何不争取当个恶魔领主？“


    “法克，我不管你当不当恶魔领主，如果真按照你的去做，我特么连人都当不了。”小摩根咒骂道。


    “克里斯，生命是短暂的，唯有死亡才是永恒。


    我会死，会下地狱，你终究也会死，会下地狱。


    既然如此，不如趁早，和我一起下地狱。


    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一定会有足够的罪孽让我们晋升成大恶魔。


    我们父子合力，在地狱也大下个大大的江山，让摩根家族的辉煌在地狱永恒延续！”老摩根双眼血红，梗着脖子，神情亢奋大喊道。


    “疯了，你真的疯了！”


    小摩根烦躁揪着头发，在病床前来回走动。


    “克里斯，我没疯，此时的我，前所未有的清醒，清醒到足以看穿上帝那个狗杂·种的阴谋，祂一直戏耍着这个世界。”


    老摩根脸上渐渐爬上一层几不可见的黑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