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无声，唯有燕泽最后一句话化成浅浅的叹息扰乱了顾琪瑶的心湖，又化作悲伤上了眉梢。


    “燕影，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只是燕影。”顾琪瑶上前一步抱住了燕影，语气急促，“那些都过去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回自己的。”


    “我会竭我所能，给你一个你想要的世界。”


    “至于存在的意义，我喜欢你，我需要你，这还不够吗？”


    燕影轻轻将她推开，“风华，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该多好。”


    顾琪瑶不明白，“什么意思？”


    “还记得西婆婆吗？”


    顾琪瑶点点头。


    “西婆婆是我母妃曾在金国遇到的一位妇人。她有着一双巧手，不论是替我母妃梳妆，还是做出来的食物，都很符合我母妃的心意，加上她行为处事沉稳，所以我母妃在回燕国后将她带进了宫中。”


    “可是实际上她是我母妃妹妹的人。西婆婆的侍奉如此深得我母妃心意，正是受了她的指点，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同长大的姐姐的喜好。”


    “风华，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燕影母妃的妹妹，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顾琪瑶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可是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也不希望它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对燕影来说，该是一个多么残忍的真相。


    可惜这个世界的老天爷并没有听见顾琪瑶的祈祷。


    “西婆婆取得了我母妃的信任，因此可以很容易地用死婴调换了我母妃的一个孩子。”燕影说，“西婆婆本以为燕泽是活不下去的，所以选择了那个健康一点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辗转到了我母妃的妹妹手中，按照她的计划成了一个流浪的孩子。”


    顾琪瑶忍不住心疼地开口唤了一声，“燕影——”


    “是啊，这个孩子就是我。”燕影忽略掉舌尖弥散的腥味，继续往下说，“我母妃的妹妹，一直爱慕着她的姐夫，也与他有了一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死了，而她也被抛弃。”


    “受不了打击的她怀着深深的恨意，谋划了一个十几年的局。而这局中有真有假，让我的母妃如此一个精明的人也着了道。”


    “想知道我如何知道的吗？”燕影没有给顾琪瑶回答的机会，“她既然精心谋划了这个局，怎么可能不会让我们发现真相，而且要让我们自己发现，这样才更加有意思不是吗？”


    “前些年我去祭拜她，有人将她的遗物交给我，里面有着一些关于孩子的东西，还有她的日记，她说她的孩子死了，她很痛苦，她憎恨着给她带来痛苦的那些人。我想，她的孩子死了，那我是谁？”


    说到这，燕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原来我真的是母妃的孩子。”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燕影所感觉到的痛苦远比之前受到的折磨还要多的多。


    他站在母妃的墓前，回忆着他们彼此间的相互折磨。


    “那个时候我想，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一出生就死了，这样还可以一直活在她的思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