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阳光明媚，风轻云淡。


    今天是新生3e考试的日子，天不亮，纪言就起了床。


    他匆忙洗漱一番之后，在奇兰一脸诧异的表情下，默默翻出芬格尔送来的八张“试题答案”，仔仔细细地对照着在桌边的白纸上不断写画。


    这种熟悉的“作弊”行为，让纪言想起了他曾经的大学考试。


    那个时候，他也是临考试快开始了，才翻床下地，趴在桌子上拼命地背老师画出来的考试重点。


    也亏是老师给面子，次次都是六十一分低空飞过。


    “你这是提前得到了3e考试的试题？”奇兰看了好一会儿，才从那些扭曲的线条图案里，勉强看出了几分“龙文”的意思。


    “从学长那儿买的，你要不要，要的话，三千美元给你一份。”纪言头也不抬的伏案疾书。


    奇兰摇摇头，“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不要了。


    我听说只要有龙族血统的混血种，都会在3e考试中进入灵视状态，他们打分，其实也只是按你在灵识时的表现和书写出的龙文符号来打分。


    以你能够开启时间零这种级别的言灵的血统来看，最低也是a级的评分。”


    “这不是保险点嘛。”纪言笑了笑，将最后一幅画也临摹完毕。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考试吧。”


    画完，纪言从头到尾又详细看了一遍，感觉大部分内容已经记在心里，推开椅子，起身看向奇兰。


    奇兰点点头，“嗯，我们走吧。我也想早点去，最好能截住新来的s级路明非，邀请他加入我们的新生联谊会。”


    纪言挑挑眉，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我觉得路明非加入你们的希望不大。


    毕竟，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和他是一个高中的，他们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华国人在外国，甚至在外省的时候，都经常和老乡联谊抱团的。你这样的外国人，根本插不进他们的小团体里。”


    “不管行不行，总是要尝试一下的。”奇兰心态倒是挺好的。


    很快，两人一起来到了图书馆二楼的教室。


    纪言和考官曼施坦因、陈墨瞳打了个招呼，交出自己的通讯设备，和等待拦截路明非的奇兰分开，走到了最后一排。


    几分钟后，新生陆续到齐，陈墨瞳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摞雪白的a4纸和一只削好的铅笔，之后，就和宣布完考试纪律的曼施坦因默默退出了教室。


    教室的门关上，对3e考试不知情的学生们面面相觑，他们时而交头接耳，时而又如一尊佛陀盯着眼前的白纸。


    忽然，教室右上方的音响响起了一首劲爆的摇滚乐。


    迈克尔杰克逊的《beatit》！


    纪言的听力远超常人数倍甚至数十倍，当他静下心来，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放在“听来的信息”上时，一刹那，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声音仿佛大海涌入溪流一般，倒灌入他的脑中。


    这一瞬间，纪言的双目通红，近乎无穷尽的声音让他的大脑像针扎一般疼痛，不过，片刻，等他梳理好各项信息的内容后，这种状况得到了缓解。


    一个低低的空灵隽永的吟唱声忽然清晰起来，它仿佛一个人在幽静的深山中弹琴奏乐，又像是千万只黄鹂在凤凰的指挥下引吭高歌。


    慢慢的，吟唱声越来越多，它们聚集在一起，像是无数的白衣神官围着通天的图腾神柱，跳着隐晦的象征性舞蹈，唱着世间最玄奥的圣歌。


    纪言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低头就准备把早上记下来的八幅图画在桌案上的雪白a4纸上，但当的右手离开眼眶，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却忽然发现他周围的环境变了。


    他站在一座高山之巅，四方都是目无穷尽的漆黑海洋，天空灰蒙蒙的，隐约间似乎还有青色的火焰与暗红的雾霭流过。


    “这是哪儿？”纪言一愣。


    他觉得以莫甘娜的技术，龙族血统里的糟粕应该都被去除了才对，可是，事实是，他依旧因为这些低级的龙文，进入了灵视状态！


    可是，就算进入灵视状态，不也应该见到自己记忆深处最深刻的人和场景吗？


    他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一座孤零零矗立在无边大海之中的高山？


    “你不该来这儿的。”


    忽然，纪言身边响起了一个男孩的声音，他侧头看向男孩，发现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男孩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流动的花白云雾中，人影若隐若现，似乎下一秒就能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但是，纪言盯着他看了半分钟，依旧只能看到那如圣光暗牧般的云雾。


    纪言微微皱眉，“你是谁？”


    “我是这个棺材的守棺人。”云雾低头看了脚下漆黑的大地一眼，又抬头看向纪言，“这儿其实是你的墓地。”


    “我的墓地？”纪言低头看着光秃秃的黑山，眉头越皱越深。


    这座山什么都没有，以他足以看清数公里外鸟儿羽毛纹路的眼力，低头一眼就能看到山脚。


    从山顶到山脚，整座山都是黑色的，它与黑色大海相接处，若不是大海有汹涌的起伏，纪言可能还会以为，大海也是这座山的延伸。


    山的形状也是普通的不规则锥形，下粗上细。锥形的顶端，也就是他脚下站着的地方，目测只有不到千米方圆的面积。


    “是的，你的墓地。”云雾男孩点点头。


    纪言把天空、高山、海洋看了个遍，依旧什么情报也得不出来。


    他再次看向云雾遮掩的男孩，问道，“我为什么要安置这个墓地，还要让你当我的守棺人？”


    云雾男孩没有回答纪言的问题，反倒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给你取纪言这个名字吗？”


    纪言一愣，这他还真不知道，他摇头道，“不知道，她当时说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就取了，有什么问题吗？”


    云雾男孩忽然笑了，他回道，“纪言和忌言同音，你妈妈的意思是让你太烦了，要少说话，最好能不说话。”


    “嗯？你在耍我吗？”纪言反应过来，这家伙在拐着弯说“不该问的别问”。


    云雾男孩笑道，“其实还有其它的意思，从纪这个字来说的话，它有很多层意思。


    而最被你妈妈看重的有五重，开端、终极、法则、记录、纪元。


    她想让你有一个好的开端，能够更好的通透世间的法则，能够度过无数纪元，把自己一个美好的一生记录下来。


    但是好死不死，有终极这个不详的词语在，一切就变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