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五国城
“母妃啊,您将儿臣也带上啊,您若留下儿臣,儿臣可如何是好啊?儿臣该怎么活啊?”
赵恒拦住韦贤妃的牛车抱住韦贤妃的腿大哭道。
宋金和议达成后,金国应南宋的要求,将赵构的生母韦贤妃等人放归南宋,随其回归南宋的还有宋徽宗赵佶、邢皇后、郑皇后的“梓宫”也就是棺材。
这个时候宋钦宗赵恒也被金人囚禁了十四年之久,在辽东五国城也被囚禁了八年,此时宋徽宗赵佶已死了五年。
赵恒被金人囚禁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也不知道他怎么挨下来的,诸如缺衣少粮那都不是事,各种凌辱殴打如家常便饭,逢年过节的时候,宋徽宗和宋钦宗还要披着羊皮光着脚丫在滚烫的沙子上跳来跳去,以便于金朝贵族取乐,金国士兵喜欢向两个皇帝同时撒尿,看到两位皇帝的窘态,无不哈哈大笑。特别在寒冷的冬天,士兵们一般成群结队的对着他们撒尿,看到在他们身上结了一层冰,成就感瞬间爆发。
这韦贤妃要回国了,五国城基本上就剩赵恒一人了,赵恒顿时慌了,以往受到凌辱之时最起码回到自己的“小黑屋”还有人安慰下,可韦贤妃回国后,自己身边除了看守的金军外就空无一人了。
韦贤妃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如狼似虎的,恶狠狠盯着的金军士卒,扶着赵恒泣道:“皇。。。恒儿,你。。。再受段委屈,吾回去定当求构儿让金人放你南归。”
“母妃,您千万别忘了啊,我求求你了,您回去后就跟皇上说,只要放我南归,我宁愿做个道士,不,我做甚么都行,只要让我回去。”赵恒哭道。
“恒儿,吾一定求皇上的,如若不然,就让我眼睛变瞎罢。”
。。。。。
“开山哥,你说大郎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啊,整整十八斩啊,我的天呐,我还从未见过这么严厉的军法啊,太吓人了。”许见秀一边气喘吁吁的跟着刘开山后面跑,一边说道。
刘开山拉开胸口的衣衫,露出胸口一撮黑毛,喘着粗气道:“瞧你那点鼠胆,怕甚么?我等好歹也是领军将领了,况且跟大郎的时候也不短了,再斩也斩不到我们兄弟的头上罢?”
张翎跑在前面回过头来道:“以我之见,你俩还是小心点罢,别看大郎平时看起来挺和气的,可真要犯了军法,据我看来他可是六亲不认的,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张翎接着朝跑在前面的三彪撇撇嘴道:“看到没有,那厮只听大郎的,其他人等他可不认识。”
“哼,他有甚么本事?让大郎如此看中,想当初差点剁了他呢。”许见秀愤愤不平的说道。
张翎闻言呵斥道:“住口,别再说了,再怎么说,现在三彪也是俺们的兄弟,这些话可不能让他听到,否则有伤我们兄弟之义。”
“知道了。”许见秀点点头说道,接着又对刘开山说道:“开山哥,等下抢到肉分兄弟一点罢,哎,还是临安的日子舒坦,有吃有喝还有女人玩。”
“没问题,谁叫咱们是兄弟呐。”刘开山和和笑道。
正在此时,张翎等人忽然听到跑在队伍最前面的赵忠信喊道:“弟兄们,来,跟本将一起唱起来,提提神儿。”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北虏兮,觅个封侯。”
雄壮威武的歌声响遍了整个田野。
。。。。。
晚上宿营的时候,赵忠信领着三彪等人正巡视营地,忽然听到一个营房之中传来一阵哭声。
赵忠信等人走到营房气窗之时,只见几个老兵少卒正围坐在里面唉声叹气,其中有个半大孩子,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方才正是这个半大孩子在哭。
“山哥儿,别哭了,也别埋怨了,我等怎比的上那些身强力壮之人,跑也跑不过他们,比武也比不过的,哎,哭有甚用?不如明日我等禀明赵统制我们还是离开罢。”
“老爹,我不想走,这里虽然训练辛苦点,可干的好的话能吃饱肚子,也许还能吃上肉呐,而且没人欺负我。”这半大孩子说道。
赵忠信军规中规定,不允许倚强凌弱,不允许欺负新人、心病,讲求官兵一致,官兵平等,当然不是绝对的平等,但绝不允许有欺辱新兵的现象出现。
“哎,你这也是何苦呐,你能吃上肉吗?我等连汤都喝不上。”这老卒说道。
“我不是不行,只不过我每天都吃不饱饭,每天都饿肚子,我怎跑的过他们?”这半大孩子倔强的说道。
另外一名老卒开口道:“这赵统制甚么都好,就是。。。就是心有点狠,这半大孩子都不让吃饱饭,这孩子还在长身子骨的时候啊,这饭都吃不饱,这身子如何才能长好?”
“是啊,是啊。”众老卒一起附和道。
三彪闻言大怒,飞起一脚踹开营门,手握刀柄就要冲进去拿人。
赵忠信连忙拦住三彪,带着三彪等人走了进去。
“我等参加统制大人。”
众老兵少卒营门被踹开后均被吓了一跳,随后看见赵忠信等人进来,众人连忙施礼道。
赵忠信走进营房坐在凳子上,挥了挥手道:“你们也坐下罢。”
众人闻言才战战兢兢的围坐在赵忠信的周围。
“你叫甚么名字?哪里人?父母何在?”赵忠信问向那半大孩子道。
“统制,他叫车大山。。。”一旁的一名老卒答道。
“让他自己说。”赵忠信打断这名老卒说道。
车大山大着胆子望了赵忠信一眼道:“俺叫车大山,凤翔府人氏,俺爹俺娘是山中猎户,在贩卖山货时被金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哦,原来是猎户出身?为甚么参加义军?”赵忠信接着问道。
车大山站起身来答道:“统制,我要救俺爹俺娘,我加入义军就是这个目的。”
赵忠信点点头道:“既然是猎户出身,会使弓箭吗?”
“统制,当然会使,自幼俺爹就教俺射猎,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甚么?”
“只不过我每天都饿着肚子,拉不开弓。。。”
“哈哈哈哈。”
三彪等人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
赵忠信也笑道:“大山啊,我给你讲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没有甚么可以不劳而获,天上也不会掉馅饼的,你要想吃饱肚子,要想救你爹娘,要想报仇,你必须付出一定的努力才行,甚至要付出十倍与旁人的努力才行,没有甚么捷径可言,就算这样,也有可能不会成功,不过但凡有一丝机会,你必须付出全部的努力才行。”
“统制,我不是想不劳而获,我也知道。。。”
赵忠信挥手打断车大山的话说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三彪,去取些饭食来,再拿点肉来。”
三彪闻言应了一声就去安排去了。
赵忠信接着说道:“大山,今日我就让你吃饱喝足,晚上好好休息下罢,明日看你表现,若还是过不了关的话,就休怪我无情了。”
赵忠信瞧了一眼周围老卒道:“你们也一样,也给你们机会,若还是不行的话,就自行离去罢。”
赵忠信也没办法,目前这个阶段比较困难,人多粮少,处境艰难,这个队伍也许是自己起家的队伍,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这个队伍也不能允许有无用之人存在。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将帅的成功是靠牺牲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换来的。如果一个人过于仁慈,就不适合带兵打仗,战争时期需要杀伐决断,慈不掌兵,善不为官。
在这个乱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人命都不值钱了,更何况区区几个老卒的去留,赵忠信目前不想管,也没办法管这些老卒,只有狠心将他们驱离,等以后有了地盘有了人有了钱之后再尊老爱幼罢,赵忠信如是想。
。。。。
“嗯,不错,跟个小老虎似的,箭法准头还行,就是缺乏力道。”
第二日一早赵忠信就观看士卒操练,也特别留意了车大山。
车大山今日表现也不错,在山中奔跑如飞,不但跟上了众人的脚步,还跑到了稍稍靠前的位置,箭法也不错。
“统制,这孩子还小,力气还不够,况且也长期吃不饱饭,但此人基础扎实,心智坚定,自幼跟随他爹打猎,箭法也不错,若再给他几年时间,定能成为一员勇将。”
三彪握着腰刀站住赵忠信侧后说道。
赵忠信回头看了一眼三彪道:“你就这么肯定?”
“我肯定。”三彪点点头道。
“为甚么?”
“统制,他跟我很像。”三彪说完就不再说了。
阎三彪平时话很少,但一旦开口必能说中要害。
赵忠信闻言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沉吟半响说道:“罢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给他机会罢,让他去张翎那里多磨练磨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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