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找甚么东西?”
“找甚么东西?”
“管他奶奶的找甚么,拿下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这日张志超奉赵忠信将令率黑旗军斥候小队游荡在平阳府的郊外,探查金军动向。
张志超等人伏在城门外的一片树林之中观察着城门内外进出的人群,并注意到了其中有一人出了城后就往偏僻的地方跑,边跑边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寻着甚么?
于是张志超率人偷偷摸过去,拿下了此人。
。。。。。
“统制,这家伙说要见你。”张志超将这个奇怪的人带到赵忠信面前说道。
赵忠信与韩童泰约定今日丑时点火为号,由韩童泰打开金军防卫稍显薄弱的北门,之后赵忠信就率部突击。
才不久黑旗军斥候就禀报过赵忠信,说是城内金军调动频繁,于是赵忠信就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难道真是韩童泰那里出问题了?
到底出甚么问题了?韩童泰真的勾结金军,将对黑旗军不利?
要不干脆跑了算了,至于跑到哪里?这就不知道了,跑到哪算哪罢,赵忠信暗道。
正当赵忠信正准备吩咐黑军军做好逃跑的准备之时,张志超就带了个人过来。
“你是甚么人?来此何干?”赵忠信问道。
此人年约二十多岁的样子,年龄跟赵忠信差不多,可长的比赵忠信矮多了,人长得还算过得去,就是比较黑。
这人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就是赵忠信?河北义军赵忠信?”
赵忠信点点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就是赵忠信,快说你是甚么人?叫甚么名字?找我甚么事?”
赵忠信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忙都忙死了,哪有闲工夫搭理这人,不过自己是甚么人赵忠信心里很清楚,在一般人眼里赵忠信等人就是土匪、草寇、乱民等等,此人居然敢找上门来并且口称义军,这些不免就引起了赵忠信的好奇。
“你大祸临头了。”
这人站在一群长相比较凶恶的人面前平静的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就将赵忠信等人吓了一跳,周围刘开山、张翎、高虎、三彪等人都朝此人身上望去。
赵忠信隐隐猜到甚么了,应该跟此次黑旗军攻城有关。
“我有何祸事?你说来听听。”赵忠信平静了一下说道。
此人闻言接着说道:“我叫卞始兴,平阳府本地人,我东家就是韩童泰,你们义军是否晚上与那韩童泰约定攻城?”
赵忠信点了点头。
“嗯,这就是你们的祸事,那韩童泰已勾结金军,待你们进城之时,埋伏的金军就会将你们一举剿灭。”卞始兴说道。
妈的,这狗日的果然勾结金军,将对黑旗军不利,赵忠信等人均想道。
“这位哥哥,多谢你了,三彪,取些银钱来。”赵忠信吩咐道。
三彪闻言取了锭金子递给卞始兴。
卞始兴摇了摇头道:“我不要,我来找你们不是为了银子。”
“哦,那你为何好心来给我们报信?”赵忠信奇道。
卞始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让他死,我要让他全家死绝。”
“来人,看坐,兴哥儿,来喝口水,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赵忠信说道。
于是卞始兴就坐了下来,边喝水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这卞始兴父母均是平阳府郊外的农夫,从前家里还有块地,日子还勉强过得去,韩童泰不知怎么回事,就看中了这块地,说是风水好,于是就勾结官府,罗列罪名强占了这块地,之后卞始兴的父亲上官府告状不成被活活气死,母亲也随之而去。
这还没算完,之后韩童泰又强逼卞始兴一家人卖身为奴,并霸占了卞始兴新娶的媳妇,现在又看中了卞始兴的小妹,想强行纳为妾室。
“我与此贼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杀此人,我誓不为人。”
卞始兴恨恨的说道。
“直娘贼,狗贼,简直是畜生。”刘开山破口大骂道:“大郎,就让俺带人进去杀了那狗贼的全家罢。”
刘开山与卞始兴的经历都差不多,刘开山也是被官绅勾结迫害,被逼的跑到河北的。
赵忠信看了眼刘开山没有回答,考虑良久后问道:“你刚才说你有办法打开城门?”
“我有办法。”
“你有何办法?”赵忠信问道。
“我结识了十几个兄弟,都是金人的奴隶,待夜深人静之时,我等即可打开城门放你们进去。”卞始兴说道。
“金军防卫如此森严,你们这十数人如何才能打开城门?”赵忠信接着问道。
卞始兴想了想说道:“你们不是要从南门进城吗?那么金军必会重兵埋伏在南门,我等十几个兄弟即可偷偷打开金人疏于防守的北门。”
“好”赵忠信站起身来说道。
不错,这个人还不错,脑壳够清醒,好一个声东击西之计。
“只要你能打开北门,剩下的事就与你不相干了,破城后那韩童泰全家由你处置。”赵忠信说道。
。。。。
“赵统制,为何你又信了此人的话?万一此人是金军派来的,是金军使的连环毒计,这后果不堪设想啊。”张敌万说道。
这人真是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啊,都上过一次当了,还不吸取教训,仍然一意孤行,张敌万心里已经有些生气了。
赵忠信回头看了张敌万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是头倔驴啊?一头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倔驴啊?你说对了,我就是头倔驴,既然我等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那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此事你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今夜子时前我亲自率霆击营、陷阵营、神机营、长枪营埋伏在南门,敌万你率马队在北门与金军相持,若我率部打开北门,你即可率部突入平阳府,若我。。。若我失败的话,黑旗军就以你为首,你就率黑旗军南下罢,能回去多少兄弟就多少,翎儿,今夜你跟张正将一起。”
张翎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不去,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张敌万闻言也急道:“赵统制,你万不可以身试险,黑旗军不能没有你,我率部伏击南门,你率马队。。。”
赵忠信挥手打断张敌万的话道:“不必说了,就这么定了。”
赵忠信随后使劲握了握刀柄望着远处高大的城池,缓缓的说道:“我的兄弟还在里面,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亲自去救他。”
张翎走上前,握住赵忠信的手柔声说道:“官人,这条路,我陪你走下去。”
张敌万虎目含泪,拱手施礼道:“哥哥,末将错了,末将在此立誓,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末将也定陪统制大人跳下去。”
张敌万自从其父被杀后,早已家破人亡,只身跑到河北,被赵忠信收留,此次只当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罢,张敌万心道。
。。。。。
“防御使大人,人马都已安排好了,只等那些贼寇进城了。”
蒲骨里手下将领禀报道。
蒲骨里点头道:“好,你先下去罢,小心点,不要让那赵忠信有任何可乘之机。”
蒲骨里原本手上只有两千余兵马,早上还派了一百余人护送裴满的二十几辆大车回上京,这样一来,蒲骨里兵力就更加捉襟见肘了,幸好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这样蒲骨里就招揽了些民夫、奴隶拼凑了三千兵马,准备在南门伏击赵忠信等人。
“某将明白。”
蒲骨里随后招手将韩童泰喊过来后问道:“那黑厮开口了?”
“防御使大人,开口了。”韩童泰跑过来恭恭敬敬的答道。
“哦,那黑厮不是骨头挺硬吗?他怎么开的口?他答应了?”蒲骨里喜道。
韩童泰闻言答道:“防御使大人,小的以他手下兄弟性命相威胁,他怎能不开口?他不但开口,还答应为我大金做事。”
之前赵忠信与大憨约定,开城门时,大憨必须在场,否则赵忠信绝不率军进城。
蒲骨里大喜道:“好,你又立了一功,这升官发财你是跑不了了。”
拉到吧,上次你也这么说,韩童泰心里嘀咕道。
。。。。。
平阳府南门。
赵忠信早已率部埋伏在了平阳府北门之外,只等信号。
左等右等,马上就到约定的时间了,可平阳府北门城门附近没有任何动静,将要临近寒冬了,夜里气温已经很低了,可赵忠信握住刀柄的手已满是汗水,随着时间的临近,赵忠信的压力是越来越大,这关系黑旗军上下两千余人的性命,赵忠信怎能不紧张?
刘开山、高虎、三彪、高中瑞等人看起来比赵忠信还紧张,刘开山已是满头大汗,高虎嘴里不停着低声念叨着甚么,三彪一言不发,紧紧攥着手中黑旗军的大旗。
这里面最轻松的就是张翎了,笑吟吟的看着赵忠信不知道在想甚么。
没心没肺的傻女人,赵忠信心道,自己这里太危险了,赵忠信喊她跟着张敌万等人,可她可倒好,死活不干,就要跟着赵忠信,最后逼着赵忠信连家法都使出来了,还是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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