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临水桥相国府邸
“天子无过,皇恩浩荡啊。”秦侩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父相,您。。。您少喝点,保重身体啊。”秦禧劝道。
二十八岁的秦禧年纪轻轻就在其父秦侩的庇佑之下任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提举秘书省,除翰林学士,身居要职,并将南宋初年国史实录中不利于秦桧的内容或改写,或烧毁,以达其掩盖事实真相的目的。
“禧儿”秦侩接着说道:“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为父不过是秉承上意而已,为何他们要如此辱骂为父?”
“父相”秦禧说道:“您又何必将那贼子的话放在心上,粗鄙武夫而已。”
绍兴十五年十一月朔日,临安突降彗星,彗星出现在临安城上空之时,引起了临安朝廷,引起了临安百姓的恐慌,众人均是认为是天降凶兆,将会大难临头,将会有大事发生。
成州团练使、知叙州事邵隆来京面圣,在朝堂之上指着秦侩的鼻子痛骂,说天降如此凶兆乃是权臣弄权,迫害忠良的结果。
当时弄的秦侩很是下不来台。
“父相”秦禧接着说道:“金国来使说邵隆经常派兵犯境,不守合约,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邵隆,原名邵兴,南宋山西运城人。南宋初年率众抗金,屡败金兵。随李彦仙守陕州,陕州失陷后,突围南下,改名邵隆,授知商州,保卫商州十余年。宋金和议后,割商州与金,邵隆随后被派往金州,并常派士兵化装出境袭击金人。金人不堪其扰,简直头痛死了,恨不得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
“贼子敢尔?”秦侩恨恨的说道:“他竟敢不尊朝廷旨意,擅自出兵挑衅,破坏和议,简直是狂妄悖逆之极,禧儿,此事你亲自去操办,赐酒与他,就说是圣上所赐。”
“孩儿知道了。”秦禧应道。
数日后,邵隆暴毙在自己在临安的住处,年五十有一。
邵隆在叙州十余年,爱民如子,深得百姓的喜爱,听闻邵隆在临安暴毙,叙州军民均是异常愤怒,叙州从此也是动荡不安的。
“父相,孩儿最近得知那洪皓与内官白锷、黄龟年人等来往甚密,孩儿觉得父相当小心为妙。”
“洪皓”秦侩冷笑道:“此事我怎能不知?一些跳梁小丑而已,早晚为父要将他们赶出临安,省的呱噪。”
“相公,广州急报,来人说是十万火急。。。”正在此时,秦府管家送来了一份广州快马急报。
“广州急报?十万火急?”秦侩接过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后,惊的手中的酒杯当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
临安洪皓府邸。
“洪提举,天降如此如此凶兆,那邵团练使说的没错,骂的痛快,此事正是上苍给我大宋的警示,权臣当道,倒行逆施,植党专权,已经是天人共愤了,吾必弹劾于他,除此国贼,还我大宋朗朗乾坤。”黄龟年愤愤的说道。
黄龟年是洪皓的多年老友,两人乃是同年。
黄龟年今年六十有二,福建永泰人,宋崇宁五年进士,担任南宋中书舍人等职业,这已经不是黄龟年第一次弹劾秦侩了,绍兴二年七月,时任殿中侍御史,与刘棐共谋驱逐秦桧。黄龟年向高宗上书,弹劾秦桧及其党羽王昞、王守道等。八月,高宗罢免秦桧宰相职,其后黄龟年又两上奏章,列举事实,揭发秦桧徇私欺君、无所顾忌、矫言伪行、朋比为奸等罪行。由于龟年先后四次弹劾,高宗下诏免去秦桧一切官职,并张榜于朝堂,表示不再起。
后来赵构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又起用秦侩,并重用秦侩,一直到今,使得黄龟年又是气愤又是郁闷。
“黄中书,奸相正得圣眷,弹劾又有何用?”解潜摇摇头道。
黄龟年你也不嫌累的慌,解潜暗道,都弹劾了四五次了,人家还是高高在上的,根本没有半分作用,反倒是越弹劾越官越做的越大,现在可是除了是大宋宰执之外,还被敕封为魏、秦两国公,这在历朝历代是绝无仅有的。
解潜是侍卫马军司一名副将,与洪皓交好。
“解副将,既然你如此说,难道你有好办法除贼吗?”黄龟年摸着白须愠道。
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哼,不是看在洪皓的面子上,我一堂堂中书舍人才懒得搭理你们这些粗鄙武人呢。
解潜摇了摇头,默不作声,武人有武人的解决方法,你们这些文人一天到晚的老是打嘴仗有个屁用,解潜心中暗道。
右武大夫白锷见解潜不说话了,于是尖声说道:“就依黄中书所言罢,我等内外同时使力,黄中书弹劾秦侩,我再在太后、皇上面前说说,我就不信整不倒他,我大宋宰执非有德有才不能居之,洪提举忠贯日月,在金营十余载,忠贞如一,不辱君命,为何不能做我大宋宰执?”
右武大夫白锷是个内官,靖康之变后,随二帝及赵构之宣和皇太后韦氏等人,到了金国,之后一直侍候皇太后韦氏等人。
绍兴合议达成之后,金放皇太后韦氏等人南返,白腭也跟随着皇太后韦氏返回了南宋,因白腭在金地至始至终的一直侍候皇太后韦氏,劳苦功高的,因而回到南宋深得皇太后韦氏的宠信,并引为心腹之人。
白腭回来之时,也曾拜见过当朝宰执秦侩,并打算依附在秦侩门下而获得荣华富贵,可没想到秦侩将其冷嘲热讽一番不说,在皇太后韦氏的建言下,赵构打算敕封白腭为廉访使,作为皇帝的耳目主管监察事务,可此事又是因为秦侩以白腭是个内侍为由而阻拦,此事也就付诸东流了。
一般身体有缺陷的人,心里是特别自卑,非常怕人看不起,除了自卑之外,还非常敏感,秦侩此举怎能不让白腭对其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洪皓笑着摇头道:“白大夫谬赞了,本官年老体衰,担不起这个重任,不过有个事,你们可能不知道罢?”
“何事?洪提举请讲。”众人一齐问道。
“你们先看看这个。”洪皓取出封信递给众人说道。
“什么?广南路叛军?已经在攻打广州城池了?”众人看了信件后大吃一惊道。
“黑旗军,赵忠信,我知道此人。”解潜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人乃是绍兴十。。。十一年间的武状元,后率军在金地与金军作战,此人率领的军队就是被称为黑旗军,因其所部在作战之时喜欢高呼万胜,因而亦被称为万胜军。”
“黑旗军赵忠信。”黄龟年也说道:“当年赵忠信因抗金被朝廷除名,其部亦被朝廷宣布成乱匪流寇,据本官所知,此事还与秦侩有一定的关系,据说是因秦侩建言,朝廷才这样做的,没想到啊,他居然带兵打回来了?不过本官听说他早已兵败身亡了啊,怎会出现在广南路?”
“河北义士,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洪皓开口道:“这是他们的檄文,真是义士啊,可怜河北义士有多少人受到如此冤屈啊。”
“照啊”白腭大喜道:“此事既然与那贼子有关,不如我等就拿此事大做文章,将那奸贼赶下台去?”
。。。。。
“河北义士,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
赵忠信率黑旗军兵出滇东,首取横山寨、邕州,之后连克浔州、梧州等大大小小的州府,一路势如破竹,若如无人之境,之后取韶州、英德府,攻占德庆府、肇庆府,最后以两路夹击之势兵临广州城下,围攻广州的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整个临安,传遍了整个南宋,将整个南宋朝野惊了个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赵忠信数年前在金地之举已经震惊了南宋朝野,不过数年过去了,很多人已经将赵忠信,将黑旗军忘了,百姓就是这样,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过了就过了,过了就没有几人能够还记得有赵忠信这么个人。
这个时候赵忠信兵出滇东的消息传来,使许多人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此时临安百姓在震惊之余,正偷偷的传阅着黑旗军的檄文。
“赵忠信是谁啊?黑旗军是干什么的啊?”
“你他奶奶的笨猪啊,难道你忘了吗?赵忠信赵大将军乃是绍兴十二。。。十一年间的武状元,是我大宋的保义郎呢。”
“对,对,想起来了,当年他可是率大军在北方与金军作战呢,还斩了个金军的什么上将军,不过我听说当年不是兵败身死了吗?他怎么又活过来了?还率军打回来了?”
“废话,你死八回,咱赵大将军也不会死呢,人家当初受到朝廷那么大的冤屈,此时带兵回来报仇呢,你看看,还我公道,这是赵大将军在向朝廷讨还公道呢。”
“嘘,都小声点,这是大逆不道的叛逆之举,小心隔墙有耳啊。”
“滚蛋,老子可不怕,人家赵大将军率军回来讨还公道,要朝廷给他们正名,这难道有错吗?这怎会是造反啊?朝廷不公,就不许人家申诉冤情啊?”
“申诉冤情,也不能硬来啊,向朝廷好言申述就是,况且这攻城略地的,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这叫兵谏,懂吗?兵谏!人家好言申述,朝廷会搭理人家吗?朝廷除了向金狗卑躬屈膝外,还会什么?”
南宋酒楼、茶肆、酒坊、乡野田间在茶余饭后之余,谈资最多的又变成了赵忠信,变成了黑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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