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总管,请坐,来人,给韩副总管看茶。”赵忠信吩咐三彪将韩京带过来过笑着说道。
“韩副总管,家人没有受到骚扰罢?”赵忠信接着问道。
赵忠信下令只要不是那种民怨极大的官吏家属,就不允许骚扰他们,以礼相待。
至于那些平日里欺压百姓,声名狼藉之徒,赵忠信抄家灭族是毫不客气。
基本上男的罚做苦役,女子拖入军营。
“多谢你了,多谢你能约束部下,能做到秋毫不犯,这很不容易,你很了不起。”韩京点点头说道。
广南路的乱匪流寇,韩京也是见多了,一般来说,这些乱匪流寇只要攻破一座城池,一个个就跟饿狼一样,在其中烧杀劫掠,奸淫女人,无恶不作,可像黑旗军这种进城之后,立即安抚百姓,开仓赈济,对普通百姓和普通官吏能做到秋毫不犯,是很少见的。
赵忠信见韩京没有动杯中的茶水后笑道:“韩副总管,这可是武夷山的极品大红袍,不尝尝?”
韩京微微的摇了摇头。
“呵呵”赵忠信喝了口茶水笑道:“广南路乃至广州真是个好地方啊,虽广州不产茶叶,但能喝到大宋各地产的茶叶,不但如此,广州气候宜人,四季如春,冬不冷夏不热的,适合定居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但请直说,不必饶弯子了。”韩京说道。
好地方?好地方还不是让豺狼占领了,不过这匹豺狼好像不是那么凶狠,韩京心道。
“呵呵,韩副总管真是个爽快人。”赵忠信笑道:“那我就直说了,既然韩副总管执意不肯归降我黑旗军,因而我今日找你来不是劝你归降的,只是想和你谈谈大宋,谈谈宋军。”
“哦,对了,你摧锋军第一将赵祥愿率部归降我黑旗军,我已下令保留摧锋军的旗号,是为我黑旗军第十军,由赵祥统领。”赵忠信补充道。
黑旗军攻破广州城后,大的官吏,如莫将、窦裕、孔亮等人与邕州的官吏差不多,既不说归降,也不说不降,均是沉默不语的,张宁不知去向。
赵忠信也没有强迫他们,除了将他们关押之外,也没有动他们的家人,并且平日里除了不允许随便走动外,好吃好喝的待他们,并没有虐待他们。
与此同时,底层官吏倒降了不少,毕竟这些人之中大多数人需要养家糊口的,这一旦失去了经济来源,日子就不好过了。
况且就算日后朝廷秋后算账,也不会算到这些底层的官吏身上。
“多谢你了”韩京微笑道:“这是支不错的军队,望你今后好好待他们。”
摧锋军是韩京一手创建的,韩京也不愿意摧锋军毁在他的手里,赵忠信能够保留摧锋军的旗号是再好不过了。
“大宋?宋军?”韩京随后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想谈什么,但我要说的是,你还与我大宋王师,与我大宋精锐之师还差远了,到目前为止,你应该还未遇到我大宋御前诸军任意一支精锐之师罢?整个广南路稍微能打的军队也就是我摧锋军了,其他的都是由乡民组成的军队,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呵呵,看来韩副总管还是不服气啊。”赵忠信笑道:“韩副总管,你可知道宋军有四败。”
“四败?愿闻其详。”韩京说道。
赵忠信点点有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这其一就是北方强虏虎视,金、吐蕃、西夏,甚至西辽、蒙古哪一个不是豺狼?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宋这块肥肉,馋涎欲滴的。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们必将会南下饮马,他们的铁蹄也会践踏着这如画的江山。
而宋朝廷与宋之精锐军队也不得不将全部精力集中在了北面,根本无暇南顾。
其二就是朝廷的决策完全错误,太祖皇帝靠的是陈桥兵变起家的,削弱武将兵权,削弱地方州府力量,重文轻武,重经济轻军事,守内虚外,对外卑躬屈膝,对内却是声色俱厉,以割地、赔偿来换取短暂的安稳日子,殊不知北方诸虏均是些喂不饱的白眼狼,他们的胃口永远喂不饱。
其三就是皇帝无能,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自太祖、太宗皇帝之后,你们的皇帝均是在深宫里长大的,未经历过战争,就像未经历过风雨的鲜花一样,稍微一点暴风骤雨就能将其摧毁。
他们只求保住皇位,能坐稳江山就行了,毫无进取之心,执行投降、绥靖的策略,这也是主和派屡屡占据上风的原因之一,长此以往,朝廷就失去了民心、军心,失去了凝聚力,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军队还能指望他能打胜仗?恢复故土?”
“此事我已与主公探讨了多次了,主公你喝口茶歇会,下面还是我来说罢。”申世袭说道。
赵忠信点头端起了茶碗,说多了确实累,加上这些日子也太累了。
“其四就是”申世袭接着说道:“奸臣、贪官层出不穷,奸佞之徒居于庙堂之上,忠义之士蒙受不白之冤,王钦若、丁谓、蔡确、章惇、吕蕙卿、蔡京、蔡卞、童贯、张邦昌,还有本朝的秦侩、万俟卨等人,简直数不胜数,没有哪个朝代有如此之多的贪官污吏,奸相权臣,他们有的阴险狡诈,有的谗上媚下,离间君臣,有的专权擅国,有的陷害忠良、投降乞和,有的荒淫奢侈、误国害民。
贪官、奸臣不断,奢靡之风盛行,及其根本原因,乃是朝廷乃是皇帝的不作为。”
“万宰。。。万俟卨已经被贬到归州了。”韩京小声的说道。
“哈哈,那是他活该。”申世袭笑道:“是党争的结果,朝廷对盐、茶、矿产等物榷场专卖,抽取极高的税赋,国库收入丰厚,对士子、士族子弟、皇族、外戚、官吏待遇极其优厚,于是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官吏集团,人浮于事,朝廷入不敷出,百姓负担沉重,对外献币求和,对内却是恣意搜刮,农夫苦于繁重的赋税,流离失所。官员腐败、党争不断。”
“冗兵、冗官、冗费,此为三冗。”赵忠信说道。
“对,就是三冗。”申世袭接着说道:“朝廷养了一百多万兵马,却屡屡败于区区数万的金军,是何道理?乃是朝廷军队虽多,俸禄也高,却极少训练,更有甚者,宋军许多士卒自己扛不动刀枪,居然花银子雇佣挑者,这样的军队能打仗吗?
这些人真正上了战场,必将会一触即溃,之后一泄千里。
总之,朝廷自上而下形成了一种挥霍无度、穷奢极欲的奢靡之风,滥增捐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腐败敛财,奸恶无道,窃弄威权,已经无可救药了,只能苟延残喘。”
“有此四败,吾观朝廷军队如土鸡瓦犬耳。”赵忠信随后笑道。
韩京闻言后震撼不已,久久没有说话,茶碗在其手中塔塔作响。
“土鸡瓦犬?”韩京良久良久之后争辩道:“你们所说的几乎是朝廷之事,与我大宋军队何干?况且围城第六日你们攻城之时,你们不是也被我悍勇的大宋军队击退了吗?”
“哈哈”赵忠信笑道:“韩副总管说笑了,朝廷、官员尚且如此,朝廷已经失去了民心、军心,你还指望那些军队能打仗吗?至于说围城第六日,那日你真以为我黑旗军攻不下你们的城池吗?那日只要我不顾黑旗军将士们的死活,全军压上,你认为你与你的军队能坚持多久?能守住吗?”
韩京哑口无言,事实确实如此,当日过后,韩京一直非常奇怪,若换做自己的话,肯定就在第六日就攻破广州城池了,当时韩京还以为赵忠信不会用兵而功亏一篑,原来是这样,赵忠信不愿意死战而已,不愿意让黑旗军将士白白送死。
“慈不掌兵。”韩京良久后说道。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我岂能不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但都是爹娘养大的,都不容易,能够减少点死伤就减少点罢,若某日真到了这一步,我会亲自提刀冲锋陷阵的。”
“主公”申世袭感动的说道。
“将军,今日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何意?”韩京随后问道,
赵忠信微笑了一下,走到窗口看着窗外,轻声说道:“我是个汉人,世世代代都是汉人,崖山之后再无华夏,这种情况不能发生,既然他们不能保全我等汉人,那就我来罢,他们不行,我来,韩副总管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韩京、申世袭两人均是惊疑不定的看着赵忠信,什么崖山之后再无华夏?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们两人今日听到了赵忠信终于吐露了自己的心声,那就是他想取而代之,坐这个天下,他想将赵构赶下去。
不过赵忠信也姓赵,难道他与朝廷有什么关系?韩京心中暗暗纳闷。
“末将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韩京沉吟良久后起身拜道。
。。。。。
赵忠信在韩京等人出去后一直在沉思,说了临安朝廷的四败,其实赵忠信的真实用意是为了招降韩京,再有就是提高黑旗军的士气,其实论起黑旗军之败,何止四败?真正算起来的话几十百把败都有可能。
目前黑旗军唯一的希望就是临安朝廷麻痹大意,对黑旗军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才是黑旗军唯一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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