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完了兵事,就该议施政了。
“厉参军、云参军你们先说说我黑旗军财政之事罢。”赵忠信说道。
“云参军,你来说罢。”厉擎庆说道。
云书海拱拱手道:“节帅,战事平息数月后才陆陆续续收上来一些赋税,其中两税收入为一百零五缗,且只是夏税,经总制钱为九十万缗,月桩钱为一十五万缗,折帛钱为一百二十万缗,榷盐、榷茶榷酒为一百万缗,市舶收入为二百三十万缗,还有一些杂税,总计七百万缗。
我黑旗军支出情况是军费开支是四百五十万缗,其中包括按节帅的意思拨给军器监的一百五十万缗,官吏俸禄是一百五十万缗,还有一些其他的开支二十万湣,共计六百二十万缗。
至今我黑旗军结余了八十万缗,不过这没算上给朝廷的钱。“
赵忠信答应今后上缴给朝廷的钱不会少于平日朝廷所得,这至少需要两百万缗,这就有了一百多万缗的缺口。
至于赵忠信奏章之中答应的交出全部军队,赵忠信不可能办到,将军队解散或交给朝廷,那赵忠信等人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这怎么可能?黑旗军是赵忠信立家之本,赵忠信不但不会交,而且还会不断壮大黑旗军。
至于奏章中答应的事赵忠信自有对策,那就是先交出一些宋军降卒之中的老弱病残,还有一些不肯投降的官吏,就将这些负担都甩给临安朝廷。
赵忠信闻言笑道:“上缴给朝廷的贡赋你们不必考虑,本帅自有对策,本帅没钱难道他们还会来抢?还会以此而兴兵吗?就算兴兵,我黑旗军必将迎头痛击,叫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均是大笑。
忠义?忠义值几个钱?忠义要看对谁,对朝廷的忠义在赵忠信这里连个屁都不是,这个朝廷不值得赵忠信忠义。
赵忠信摆明了就算耍无赖,老子就是没钱,有本事你来抢,有今后有钱了可以适当上供一些安慰安慰朝廷那些老爷们,赵忠信心道。
赵忠信的话虽较为粗鲁,但却能极大的鼓舞麾下官员的士气,就喜欢这样的主公,以暴制暴。
“从前朝廷在两广之地是量出制入,还是量入制出。”赵忠信忽然问道。
“从前朝廷两广之地有时候是量出制入,有时候是量入制出,大多数情况下均是量出制入。”云书海有些惊讶的答道。
没想到节帅居然对财政还怎么了解?谁说节帅是个粗人、武人?粗人、武将会懂得这么多吗?
云书海心中暗道。
赵忠信点头道:“今日我宣布在我黑旗军的地盘上,我黑旗军永远采用量入制出,根据收入的多少而决定开支多少,永远不得更改。”
其余不太懂的黑旗军将领也还罢了,像云书海、厉擎庆、辛赞、申世袭等人闻言均是大喜,这是仁政,是赵忠信开始施行仁政了,这就标志的不会向百姓多征收一个铜板的税赋了,不会再有苛捐杂税了,这个消息一旦传出来将会使所有黑旗军地盘上的百姓欢呼雀跃的。
“节帅仁慈,吾等定当遵从节帅令。”云书海、辛赞等官吏均是恭恭敬敬施礼道,一些官吏甚至流下了眼泪。
赵忠信微笑的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就是必须加大对军器监的投入,半年一百五十万缗,一年三百万缗太少了,至少要达到一年一千万缗的投入,甚至两千万缗,让军器监为我黑旗军制作出更加精良的军械出来。”
“啊?节帅,这怎么可能?这其中的缺口也太大了罢?我黑旗军哪有那么多钱啊?”云书海惊的目瞪口呆的。
好家伙,这一下增加了十倍投入,黑旗军预计一年也就才一千多万缗的收入,不可能全部投给军器监罢?两千万缗?一千万都不可能达到的,云书海等人心中均想。
除非横征暴敛。
赵忠信点头道:“目前肯定是不成的,但目前不成,不代表今后就不行,本帅的打算是明年一年我黑旗军收入达到两千万缗,据量入制出,不断加大对军器监的投入,想必你们都想问怎么才能达到?我要说的是绝不是横征暴敛,而是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主要就是商税和市舶税,但并不是说就是加大对这两种税的征收力度。”
“在我黑旗军攻取广州之前,广州市舶税是多少?”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云书海答道:“从前一年约有两百万缗左右。“
“呵呵,这就对了,这还不到半年,我广州市舶税就达到了以往一年的收入。”赵忠信说道。
“节帅”厉擎庆赞同道:“这还只是广州市舶司的收入,还没算上泉州的,而且现在越来越多的海商都到我广州来经商呢,据下官估计明年全年一年所有市舶收入包括泉州能达到一千万缗左右。”
赵忠信点头道:“本帅不但不会增加商税与市舶税,而且还会适当减免一些,这样就更能吸引商人前来经商,你们可知道,目前我黑旗军最缺的是什么吗?我黑旗军最缺的是人,人才能创造财富,但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那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创造财富?因此本帅将不惜一切代价,采取一切措施增加人口,吸引外面的人进来,经商、劳作等等。”
众人均是点头称是,节帅这马儿的比喻话糙理不糙,道理就是这个道理,没有好处,谁愿意到你这里来经商,谁愿意前来广南这个荒蛮之地?
“码头扩建之事进行了怎样了?”赵忠信接着问道。
“节帅,除了民夫该服的徭役之外,已雇佣了大量民夫,正在进行。”辛赞答道。
“说起这徭役。”申世袭开口道:“百姓们负担沉重啊,不但是徭役,还有夏税与秋税此两税朝廷平日表面上说是十抽二,看起来不是很多,其实不然,呵呵,朝廷的花样很多啊,就拿两税来说,本来农户该交粮食和布匹,可朝廷却要农户折成钱交,这就是所谓的折变,该交多少当然是朝廷说了算,不但如此,朝廷还有新的花样,那就是交税之时或者让交粮食和布匹,或者折成钱交,甚至交税之时,来回折上三、四次,这样后果就是朝廷所收取的将是原来的五、六倍之多。”
云书海笑了笑点头道:“申长史所言甚是,本来农户该交一匹布,折到最后成了当交五、六匹,朝廷的布帛折钱,开始是一匹两贯,后来改为六贯,最后折成十贯。
不但如此,朝廷两税还有预催与预借的收发,预催就是提前收税,预借就是将今后年度都预先收了,据下官所知,福建路的预借已经收到绍兴十八年了,到了如此地步,朝廷仍未停止,仍是在一年又一年收了下去,除此之外还有和籴,和籴明面说的是朝廷以银钱购买军用粮草,可到了现在确实强制征收,或者以少量银钱征收。”
“节帅,诸位”颜夏木也开口道:“据下官了解,除了申长史与云参军所说之外,朝廷还有一种变相的征税叫做支移,就是说农户或商家交税后必须自己运到指定地方去,若不想运货,也可据路途的远近折成银钱,从广南路运到临安有上千里之遥,而支移钱能达税赋的数倍之多。”
申世袭捻须微笑道:“夏木果然年轻有为,能如此之快就能熟知朝廷税赋弊端,节帅,总之朝廷赋税之重,苛捐杂税数不胜数,简直是骇人听闻。”
云书海、颜夏木均点头表示赞同。
赵忠信重重的将茶碗顿在案几上,茶水四溅。
“他们如此搜刮民脂民膏,简直是涸泽而渔,怪不得国富民弱,士卒毫无战力,百姓毫无战心,怪不得福建等路民变四起,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穷的是百姓,富得是朝廷、贪官污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赵忠信怒道。
众人纷纷互相看了几眼,众人均未料到节帅发了这么大的火。
“节帅所言甚是”王刚说道:“百姓如此穷困,可朝廷之人却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错把杭州当汴州,如此醉生梦死、得过且过,宋军焉能不败?”
赵忠信欲待再说什么,忽然三彪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在赵忠信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时辰了?”赵忠信问道。
“主公,已至未时了。”三彪答道。
赵忠信点头吩咐道:“让他们进来罢,将薛公也叫进来罢。”
赵忠信忽然想起薛舟一直在外等候,并且接下来的事并不是关于黑旗军兵力部署的,因此可以喊他进来听听。
随后张倩带着胡管家从议事大堂之外走了进来,胡管家身后跟着一些挑着酒菜的家丁。
“官人,该吃饭了。”张倩进来后施礼道。
赵忠信点点头:“诸位,先用饭,饭后再议。”
众人均站起身来谢道:“有劳夫人了,谢节帅、谢夫人赐食。”
赵忠信向张倩微笑着点点头,夸赞张倩做的很好。
张倩红着脸跪坐在赵忠信身边,将碗筷给赵忠信摆好,并将赵忠信酒杯斟满。
胡管家也带着帅府家丁给黑旗军众官摆放了些酒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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