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典一出,天下震惊,在震惊的同时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小小的广南之地。
西辽国都叶密立城
“娘,娘,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耶律普速完拿着一张探马急报冲进了皇宫说道。
当然西辽收到这封急报是赵忠信宣布立法之后几个月后的事情。
“普速完,出什么大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西辽皇太后萧塔不烟轻轻的抚弄着冰菊问道。
西辽开国皇帝耶律大石死后,其子耶律夷列年幼无法理政,因而依辽制,就由萧塔不烟权国。
萧塔不烟在位五年一改耶律大石到处征战的国策,采取修养生息的国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而此期间西辽虽未开疆扩土,但却国内政局稳定,治下百姓安居乐业。
“娘”耶律普速完说道:“你看,上次女儿跟您说的那人又在宋南面闹出动静了。”
“什么人啊?”萧塔不烟漫不经心的问道。
“娘,就是。。。就是宋七镇节度使啊。”耶律普速完说道。
“哦,是他啊。”萧塔不烟接过急报细细的看了一边有些吃惊的说道:“黑典?”
随后萧塔不烟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举看来就与造反无异了,看来他是铁了心的与宋朝廷作对了。”
“娘,我大辽该怎么办啊?”耶律普速完问道。
“什么怎么办?他闹他的,与我大辽何干?”萧塔不烟有些诧异的问道:“女儿。。。你什么意思啊?上次我就有些奇怪,你怎会认识他?你在何处认识他的?你。。。难道他是你心仪之人吗?”
“娘,你说的是什么啊,女儿怎会看上他?”耶律普速完嗔道。
“不是最好,就让他们闹去罢,闹得越厉害越好,最好将金国也牵扯进去,这样一来,我大辽。。。”萧塔不烟淡淡的说道。
。。。。。
赵忠信会说造反吗?当然不会,赵忠信上报朝廷的奏章说的是因广南路情势特殊,因而对《宋刑统》稍加修改而已。
此时奏章就在赵构的手中。
“朕不及他,朕不及也,哎!”赵构在朝堂之上拿着赵忠信的奏章与收到的密报喃喃自语道。
赵构的声音很小,几乎无人听清楚他说什么。
“李卿家,经界之事怎样了?”赵构放下奏章问道。
李椿年闻言出班奏道:“陛下,已推行到潭州、平江府等地,已丈量出许多隐田、挟户,不过,陛下。。。”
李椿年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李椿年绍兴十四年因母丧扶柩归里,三年之后又被赵构启用,回到朝廷权户部侍郎。
赵构此意就是让李椿年继续施行经界法,以缓和朝廷财政困难与缓解民意。
“李卿家,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赵构看了一眼秦侩说道。
李椿年闻言横下心大声说道:“陛下,我圣朝目前是积弊甚多,不能只凭一个经界法慢慢调养,今我圣朝外北有金、西夏虎视眈眈,南有乱匪作乱,割据一方,如此形势,如不行雷霆之变,若再慢慢调养,实则愈加积重难返,愈加百弊丛生,终至外不能御金、西夏,内不足保民安国,至于变乱乃至覆亡,亦不可知也。”
一个经界法都推行的困难重重,朝廷的弊端如何才能彻底消除?李椿年心中暗道,要想解除朝廷目前的危机,必须施行大刀阔斧的变革,否则必是积弊难除,朝廷这条大船也将驶入死胡同。
“大胆”秦侩持笏出班怒斥道:“什么变乱?什么覆亡?危言耸听、一派胡言,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在朝堂之上竟敢如此的放肆?南方乱匪管天下等人早已销声匿迹,哪里还有什么乱匪?”
“秦相公”李椿年闻言冷笑道:“广州赵忠信表面之上虽归顺圣朝,可他不奉朝廷号令,不遵朝廷条令,表面上乃是我大宋七镇节度使,可却行割据之举,他不是乱匪又是什么?赵忠信所部黑旗军不但不遵朝廷号令,还擅自制定律典,变法革新,他们能够变法革新,难道我圣朝就不能吗?难道我等还不及一个乱匪草寇?”
“住口,一派胡言。”秦侩呵斥道:“广州赵忠信乃是我大宋七镇节度使,年年朝廷贡奉比任何时候都多,就因为他稍稍改变了《宋刑统》以适应广州的局势,就是自定律典,变法革新了吗?变法革新?李侍郎,难道你又想行元丰乱党之举吗?又让我圣朝经受元丰之乱吗?”
“你。。。”秦侩这顶大帽子将李椿年扣的喘不过气来。
秦侩啥时候这么维护赵忠信了?李椿年心中暗暗纳闷。
其实并不是秦侩维护赵忠信,秦侩对赵忠信根本就没什么印象,没有此次赵忠信滇东兴兵,秦侩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世上有赵忠信这么个人,其后因招抚一事,赵忠信求到秦侩门下,此不过是利益使然而已,跟秦侩没有什么交情。
李椿年想革新变法?革新变法革的就是秦侩及其党羽的利益,包括赵构的利益,如内帑。
一个小小的经界法已经将秦侩篡改经界法、假传圣旨、暗增民税的问题逐渐暴露出来了,秦侩的上千倾私田也快被丈量出来了,若继续下去,这还了得?
一个经界法就引来了这么多麻烦,还想让继续大刀阔斧的变革?继续下去的话,秦侩等人将会受到极大损伤。
况且推行革新变法,赵构必会将李椿年推上高位,甚至取代秦侩,而让李椿年坐上当朝宰执的高位,否则无权无势的,变法根本推行不下去,这么一来,又将秦侩置于何地?
元丰年间王安石变法就是先例,王安石上位之后就全力打压反对派系,免官的免官、流放的流放。
因而秦侩宁死也不会让李椿年推行变法的。
“陛下”秦侩不理李椿年,奏道:“大宋刚刚承平了才几年啊,这几年乃是上天所佑,遽变恐遭天谴,人心思安,遽变恐致人言,祖宗之法早已深入人心,遽变恐使人不知所据。”
秦侩转身盯着李椿年喝道:“以此论之,法不可变。” “祖宗之法就不可变吗?”李椿年说道:“陛下,富国强兵、保境安民才是天道、人言。”
“你。。。真是个狂徒。”秦侩喝道:“竟敢妄议祖宗之法,简直胆大包天,汝此等言论,与元丰乱党何异?”
“秦相公”赵构开口道:“知者不言,言者无罪,你们岂能如此喧嚣于朝堂之上?”
“臣知罪!”秦侩说完就退回到了朝班之中。
“臣知罪。”李椿年也退了下去。
赵构叹了口气,还未继续开口,忽然看到殿中侍御史曹筠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请讲。”赵构说道。
“陛下,臣弹劾户部侍郎李椿年与刘大中,赵鼎来往甚密,其与此二人密室密谈多日,今有国将之门倾危,朝廷尤为可虑。今经界已定,若不差官复实,则李椿年私结将帅,曲庇家乡之罪,恐引众议。”曹筠奏道。
“臣有本奏。”
“陛下,臣亦有本奏。”
一时之间,御史台的御史们几乎全部出班启奏了。。。
“你们。。。。”李椿年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绍兴十七年,李椿年被免去朝廷一切官职,被流放到了江州。
绍兴十七年,赵构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
。。。。。
“丈量土地?经界法”?秦侩回府后发着一封急报怔怔出神。
变法?他居然在变法?大宋数次在皇帝支持下的变法均告失败,他还能变法?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小子,变法是你能做的?什么兴民法?青苗法而已,
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尝尝,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秦侩心中暗自冷笑道。
。。。。。
“赵忠信。。。”完颜亮喃喃自语道。
黑旗军兴兵滇东,攻占了两广之地,赵忠信被朝廷招安,敕封为七镇节度使,赵忠信割据两广、福建,成了事实的诸侯,完颜亮对此愤恨不已。
不过完颜亮拿赵忠信这个此生最痛恨、最讨厌之人根本就是无可奈何。
赵忠信势力越大,完颜亮痛恨的同时又感到有些恐惧、担忧。
有谁能料到,当年不过是个乱匪头领,不过是个蝼蚁的赵忠信,居然被他越做越大,现在成了拥兵数万、雄据两广之地的一方诸侯。
完颜亮当年将赵忠信看成对手,在当时来讲还有些戏谑的意思,可目前完颜亮已经将赵忠信视作了此一生之中的劲敌。
完颜亮欲率兵南下,先取南宋,再取黑旗军,但这是不可能之事,完颜亮手上的确有些兵马,但这些兵马太少,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
况且就算能击败宋军,完颜亮也不敢冒然率兵南下,没有朝廷的支持,就是死路一条。
因而欲取南宋,必先将金大权握在手中,但那时即可集全国之力倾巢南下,先灭南宋,再攻破两广,将赵忠信斩为肉酱。
到那时马鞭所指,天下皆为大金之养马之地,天下美女皆是完颜亮掌中玩物,完颜亮美滋滋的想到。
不过令完颜亮感到懊恼的是完颜宗弼那个老王八蛋,这些年均是奄奄一息的,可就是不咽气,死死的吊着那口气就是不死。
完颜宗弼不死,完颜亮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还不敢轻举妄动,完颜宗弼在的话,轻举妄动的话,弄不好会身败名裂的。
苍天啊,天狼神啊,快点让完颜宗弼咽气罢,完颜亮心中哀叹。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