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及其周围州府自七镇节度使赵忠信来到后,气氛是越来越紧张,嗅觉灵敏之人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硝烟之气,官衙、巡检司、军营之中的信使也是往来频繁,透露出一股紧张的气息。
此日又令泉州百姓感到紧张与兴奋的是,官府衙役、黑鹰司鹰卫到处张贴告示,告示内容就是令海贼在福建路、广南路等地的眼线、内应、上岸之人等在八日内向最近的衙门自首,若过期仍不自首者,黑旗军将会动手捉拿上述人等,到那个时候,不但本人会受到黑旗军严厉的惩处,还将会牵连家人。除此之外,告示之上还宣布黑旗军实现保甲连坐法,联保联坐,若包庇海贼,与海贼同罪。
告示在泉州、广州、同安、漳州、漳浦等各地州府同时贴出,众百姓纷纷围在告示栏前,边看边议论纷纷。
。。。。。
八日后泉州州府衙门
“陈知州,泉州到目前为止,有多少海贼自首?”赵忠信问道。
“禀节帅,泉州各地府县共有二百一十三人自首,这些人等均已关在了刑狱司,等候节帅发落。”陈留嗣答道。
赵忠信点头问道:“看来人数还不少嘛,不过定会有心怀侥幸之人啊。”
陈留嗣闻言应道:“节帅说的是,人性就是如此,他们总以为事情不会落在自己头上,总是带有一丝侥幸,哎,他们不知这是节帅给他们的最后机会啊,机会一旦失去,将会悔之晚矣。”
赵忠信闻言微笑不语,赵忠信早就吩咐三彪在各地布置眼线,秘密察探海贼的眼线了,不说完全掌握,最起码已经察探清楚其中的绝大部分了,赵忠信此举的目的其一就是给这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其二就是敲山震虎,让一些黑鹰司未被察探出来之人自己跳出来。
不过目前看来效果不大,自己出来的人很少。
“节帅,这些人等该如何处置?”陈留嗣接着问道。
“依律典该如何处置?”赵忠信反问道。
“节帅,依律典,自首其过者减轻处罚,罪轻者可免于处罚,官令其自首而逾期不为者,罪加一等,罪可至死。”陈留嗣答道。
赵忠信点头道:“一切依律典行事罢,三彪。”
“主公”三彪应道。
“令各地黑鹰司动手罢。”赵忠信下令道。
“末将遵令。”
。。。。。
孟小乙大名为孟魁,家中排行老二,有一哥哥,晋江人氏,父母早亡,自幼喜好舞枪弄棒,与一群泼皮厮混长大,后跟随族人海上经商,因不善经营,加上挥金如土,于是本钱耗尽,混入了海贼,并作为海贼的眼线在泉州、晋江等地打探官府的消息,并透露给海贼,换取银钱。
“哎哟,小乙哥,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没看告示啊?官府在到处找你们呢。”此日孟小乙正在晋江街上闲逛之时,一名知道他底细的泼皮慌慌张张将孟小乙拉到一边说道。
“什么告示?哦,就那个什么自首的鸟告示啊?怕什么?从前这种告示还少了?老子不照样逍遥自在吗?况且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老子的底细啊?”孟小乙连连反问道。
“哎,我说小乙哥,现在可不一样了,听说官府已经抓了不少人了,你还是跑罢。”这名破皮苦苦相劝。
孟小乙闻言这才有些慌张了,连忙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乙哥,赶紧跑罢,出海去,再也别回来了。”破皮接着说道。
“对,对,不过我得去趟得月楼,跟我那相好的道个别。”孟小乙说道。
。。。。。
“四。。。娘,我。。。这一出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不过。。。早晚还是。。。会回来看你的。。。,你好生。。。那些钱财你省着点花啊。”
孟小乙趴在得月楼李四娘丰腴、白嫩嫩的身子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孟小乙正在兴头上之时忽然觉得屁股上凉丝丝的,于是慌忙转头看去,只见花床之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三、四个黑衣大汉,黑衣上绣着一头展翅欲飞的雄鹰。
“我说小乙哥,真是好兴致啊,继续,别停,哥几个正看到起劲啊。”其中一名汉子用刀拍了拍孟小乙的屁股笑道。
“哈哈,大哥,您要有兴致,叫他滚蛋,兄弟给你把风。”另一名黑衣大汉笑道。
“滚一边去,耽搁了指挥使的正事,拿你是问。”
李四娘见状发出一阵尖叫,手忙脚乱的将孟小乙推开,随手抓了件衣服挡在了身前要害之处。
孟小乙顺势从床上弹起,飞起一脚踹向了一名黑衣大汉,并趁这名黑衣汉子躲避之时,撞破木窗,赤条条的跳到了大街之上。
多年习武,孟小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身手极为矫健,电闪雷鸣之间就跳出了得月楼,欲逃之夭夭。
只可惜但孟小乙跳下得月楼之木窗之际,得月楼之外早已有无数甲士端着令人胆寒的弓弩指着孟小乙,许多弓弩均指向孟小乙光秃秃的下身要害之处。
“泼贼,直娘贼,老子让你跑。”一名被孟小乙踢中的鹰卫一脚踹在孟小乙的光屁股上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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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斩首,其家人罚没为奴,家产全部充公。”赵忠信冷冷的下令道。
“末将遵将令。”三彪亦是冷着脸接令道。
在赵忠信、三彪等人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在福建路、广南路擒获了无数海贼眼线、内应,光是泉州附近城镇就擒获了近三百余人,加上其家人,有上千人之多,令人咋舌,可即便这样,仍是有漏网之鱼,由此可见,海贼与福建路百姓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一些人家全家都是海贼,都是以劫掠为生,只不过平日里装作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赵忠信必须快刀斩乱麻,以血腥手段震慑贼寇,让他们今后想继续劫掠得掂量掂量了。
不过赵忠信同时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也就是宽待自首之人,自首之人几乎均被免除了处罚,并安排了出路,安排他们去各个手工作坊或者回家务农,一些罪重之人,赵忠信令其服徭役以赎其罪,徭役期满,还其自由身。
为此这些自首之人均是感恩戴德,并立誓此生再不为贼,而未自首之人均是捶胸顿足、后悔莫及。
“老爷,七夫人求见。”正在此时,一名赵忠信泉州府邸的下人前来禀报道。
七夫人?哪个七夫人?赵忠信心中暗暗纳闷,哦,是薛柔,她来干什么?
赵忠信回过神来道:“带她来书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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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薛柔一同前来的还有跟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一个名叫巧儿的十二岁的女孩。
“节。。。节。。。”薛柔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节了半天也没节出什么结果来。
赵忠信见状微微一笑道:“节什么?夫君都不知道叫吗?”
赵忠信估计薛柔此次前来定是有要紧之事,否则以她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怎会单独跑上门来求见?从薛柔的神态,赵忠信也看出了薛柔必有要事,不过因为女儿家脸皮薄而显得拘束,并且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
赵忠信见薛柔可爱的模样,于是就忍不住想逗逗她,同时也缓解一下她紧张的心情,同时也缓解下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将面临与海贼作战的一丝担忧的心情。
果然薛柔闻言之后,柳眉倒竖,大声说道:“我。。。我。。。你。。。你办不办罢?”
“办什么?你要我办什么?”赵忠信越来越觉得好笑。
“这。。。巧儿还是你说罢。。。别怕。。。有我在,他。。。他吃不了你的。”薛柔随后说道。
巧儿闻言忽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地上,向赵忠信磕了三个响头,哭着说道:“老爷,求您饶过爹爹他们罢,求求老爷了。”
巧儿哭的梨花带雨的,情状可怜之极,薛柔双眼也红了。
赵忠信吓了一跳,连忙虚托起巧儿问道:“到底出了何事?起来慢慢说。”
巧儿于是抽抽噎噎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赵忠信,原来孟小乙是巧儿的二叔,巧儿自幼因家中贫穷,巧儿她爹爹将巧儿卖给了薛家为奴,此次黑鹰司捉拿孟小乙,连带将巧儿他爹爹一家人都给抓了,其后巧儿听说他爹爹一家人将被罚做官奴,于是为了此事就求薛柔帮忙。
“你为何不去求你爹爹?”赵忠信随后问向薛柔。
不过此事真若薛舟求上门来,赵忠信真还不知道该处置了。
“求了,爹爹他。。。他不管,他说。。。说。。。此等贼寇该死,并且。。。”薛柔吞吞吐吐的说道。
薛柔其实也明白此事不是女儿家该管的事情,可受不了巧儿的哀求,于是薛柔前去求告薛舟,可薛舟当时就训斥了薛柔一顿,说此事薛家不会插手,并且下人的事情不值得怜悯,于是薛柔赌气就来找赵忠信了。
“你让我放过他们?”赵忠信又问道。
薛柔噙着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忠信默然,此事赵忠信刚刚下令,将这些海贼眼线、内应全部处斩,家人罚做官奴,现在若又下令放过巧儿爹爹一家,岂不是朝令夕改的吗?今后节帅威信何在?
不过赵忠信见两女的可怜样子,拒绝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赵忠信最受不了就是女人的眼泪。
“此事让我再想想,你们先回去罢。”赵忠信随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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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知羞耻。”怜蕾见两女离去后冷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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