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黄昏时分,一行数百人行进在广州城池郊外二十里一处驿道之上,这支队伍打着广南路七镇节度使的旗号,大大小小的旗子达数十面之多。
“主公,快到广州了。”三彪看了看天色后说道。
“嗯,希望不要再下雨了。”赵忠信点头道。
又到了多雨的季节,赵忠信从连州回广州的一路上,在短短的数个时辰之内就遇到了两场大雨,使得赵忠信等人的回程之路异常艰难,耽搁了很长时间。
在张翎养伤的十余日之中,赵忠信忙着布置救灾之事,在辛赞、姚逢盛、樊禹、章僶、盘卓文的努力之下,在赵忠信亲自督促之下,疫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得了瘴疫的百姓也得到了很好的救治,并且基本上没有新的疫情发生了,赵忠信相信此事很快就能过去,而黑旗军将会又一次的化险为夷。
此次曾任徽州、杭州府学教授及翰林学士许叔微起了巨大的作用,让赵忠信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妙手回春,经许叔微之手的患者十活八九,使赵忠信感叹不已,神医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同时赵忠信了解到了许叔微自幼父母双亡,此与赵忠信同病相怜,而许叔微自母亲去世的那一日起就给自己立下宏愿,那就是刻苦研习医术,以医术来拯救百姓,拯救苍生。
靖康之难,国破家亡,许叔微唯一的亲人,北宋官吏许浩与徽、钦二帝一同被金人掳到了金地,从此后就杳无音讯。
而许叔微随后南逃,并于绍兴二年中过进士,历任徽州、杭州府学教授及翰林学士,人称许学士,后许叔微因不满赵构苟安江南及秦桧陷害忠良,退隐乡里,行医济人。与赵忠信师尊韩世忠过从甚密。岳飞被害后,韩世忠自请解职,移居苏州,常渡太湖访许叔微,共抒忧国情怀,韩世忠与许叔微关系甚密,韩世忠也因此经常与许叔微谈起赵忠信。
此次广南路发生瘴疫,许叔微得到消息后就带着自己的门生弟子不顾自己年迈,义无反顾的来到广南,救治百姓,此举使得赵忠信敬佩不已。
“许学士目前可好?”赵忠信问道。
“主公,现在好多了,没有再闹着要回去了。”三彪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赵忠信岂能放走如此医术大家?目前黑旗军目前非常需要一个医术高超之人,因而赵忠信连哄带骗,将许叔微骗来广州。
而许叔微一路上啰啰嗦嗦的埋怨赵忠信不说为何黑旗军能够迅速控制瘴疫的实情,并不断的吵闹着要平江府去,一路上赵忠信等人也不断着陪着笑脸。
许叔微的折腾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三彪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赵忠信闻言摇头笑道:“照顾好他,别让他有什么闪失。”
有时候人老之后在某些方面就像一个孩童,许叔微也不例外,或许许叔微因而好奇心,或是许叔微对医术的执着,才被赵忠信引诱到了广州。
“主公放心罢,末将派了几个人专门侍候许学士。”三彪应道。
赵忠信点点头催马走向了张翎与妙音的大车。
“翎儿,感觉怎样?伤口还在痛吗?”赵忠信下马跳进两女的马车后问道。
“好了,几乎全好了,多谢官人了。”张翎轻轻的倚在一上车就挤在两女中间的赵忠信身上后说道。
妙音推了一把赵忠信嗔道:“你这人。。。外面都是人啊,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份。。。翎姐姐,不用感谢他,全靠人家许神医的医术高超呢,干他什么事?”
“呵呵”赵忠信闻着张翎身上的药香味说道:“你啊,今后不许这么干了,你现在可是我赵忠信的夫人,不是什么救援营的将领了,你此次居然不告而别,跑到疫区去了,万一你有什么事,你让老爷我今后如何才能安心?”
“是啊,官人说的是,翎姐姐,这次你可吓死我们了。”妙音拍了拍愈发波涛汹涌的胸脯后说道。
赵忠信、妙音等人到现在都有些后怕,若此次没有许叔微在场,张翎几乎就命归黄泉了,现在想想当时真是万幸啊,也算张翎命大。
“官人、妙音,是奴家错了,奴家。。。奴家。。。”张翎红着脸低着头说道,声音细若蚊蝇。
赵忠信拍了拍张翎有些冰冷的手,虽然张翎到目前为止,仍是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次张翎前往疫区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张翎的心思赵忠信已经大概知道些了。
张翎跟随赵忠信比赵忠信其他夫人更长,虽当时张翎是女扮男装的,可仍是赵忠信所有女人之中跟随赵忠信最久的。而此后赵忠信广州成婚,将张倩立为大夫人,说张翎心中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而其后张倩、施小雪、妙音产子,就连怜蕾都有了身子,张翎心中更是觉得憋屈,同时赵忠信因平日里事务繁忙,对张翎关心也少了,张翎心中更是憋闷难当,再加上张翎自怜自己的身世,因而张翎心中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张翎有想逃离帅府的心思,此次前往疫区就是个机会,与救援营一同投入到救治百姓能够暂时缓解自己心中的郁闷。
同时张翎也有一些想引起赵忠信注意的想法,当然此仅仅是赵忠信的猜测,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赵忠信心中怜惜,轻轻的搂着张翎说道:“翎儿,此次太危险了,今后再也不许这么干了,不过因为此事让官人提心吊胆了许多日子,因而不得不罚你,今晚回府后,家法伺候。”
赵忠信说完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官人,你。。。”张翎红着脸推了赵忠信一把,张翎的想法与赵忠信猜测的差不多,让你不管人家,让你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就要去冒风险,我就要让你担心,不过此次赵忠信对张翎的一片深情厚谊,张翎已经知道了,此时张翎心中是一片平和,心中还是非常开心的。
“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官人你。。。真不害臊。”妙音嗤之以鼻。
“哈哈”赵忠信伸手也将妙音搂着怀里笑道:“你也一样,回去老子就家法伺候。”
“啊?你?有奴家什么事啊?奴家又没有让你。。。让你担心啊?”妙音挣扎着看了一样张翎还嘴道。
“哈哈,老爷我心情好,就喜欢家法伺候,你有何异议啊?”赵忠信大笑道。
“你。。。太蛮横了,太过分了。”妙音怒道。
。。。。
“老爷回来了。”赵忠信回到节帅府邸之后,府中下人欢呼道。
府中随后是一片喧嚣,就像炸了锅一样,使得赵忠信莫名其妙的,不就是自己回府吗?这不过是件常有的事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难道府中出事了?
正当赵忠信感到有些疑惑之时,李清照、张倩、施小雪、薛柔等人均迎出了内堂,就连赵淑真与赵孝依两个小妮子也跑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抱着赵忠信的大腿,死死不松手。
赵忠信哈哈笑着点了点赵孝依的小鼻子笑道:“爹爹身上脏,不能抱你,等下换了衣服,爹爹再陪你。”
赵忠信刚从疫区回来,还是要稳妥起见。
小思思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爹爹说话算话?不要又缠着娘亲,不要思思了啊。”
众人闻言愣了半响后一齐放声大笑,吴明珠顿时脸色通红,恨不得照赵孝依小屁股上来几下。
“绝无戏言,绝无戏言。。。”赵忠信尴尬着说道。
“娘,府中出什么事了吗?”赵忠信随后问向李清照。
“没事,府中一如往常,你还好罢?我们主要是担心你们呢。”李清照见到赵忠信也放心了,于是笑道。
“娘,孩儿无碍,让您老担心了。”赵忠信闻言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赵忠信前往疫区,府中众人肯定是非常担心的,担心赵忠信被传染上瘴疫,那就大事去矣。
“阿婆、大娘,奴奴让你们操心了,奴奴知道错了。”此时张翎福了一福后说道。
李清照笑呵呵的没说什么,张倩心中却有些不太高兴,发生吴明珠之事的时候,让赵忠信灰头土面的,当时张倩等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太高兴的,不过她们都了解赵忠信的脾气,知道赵忠信对他的每个女人都很在意,因而她们当时也不敢说什么,可现在又出了张翎此事,最关键的是让赵忠信以身涉险,此举使得张倩心中非常不满意,简直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不过张倩看到张翎精神有些委顿,因而心中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了。
赵忠信辞别李清照,将孩子们交与下人,就与诸位夫人走向内室,边走边脱衣服。
“你干什么呀?这么不知羞耻。”薛柔嗔道。
“就是,还是堂堂节帅呢,哼。。。”妙音也嗔道。
“哎呀,信哥哥,你瘦了呀。”施小雪摸了摸赵忠信强健的胸膛,眼冒红光说道,施小雪对一直没有给赵忠信生个儿子而耿耿于怀的。
“哈哈”赵忠信大笑道:“这又没有外人,怕什么?况且老爷此举是为了你们好,倩儿,快令人将衣物好好清洗一下,刚从疫区回来,不能大意,月影,你去吩咐下人放水,我也得赶紧洗洗。”
“明珠,你去吩咐胡官家,让他明日给我找几个木匠。”赵忠信随后对吴明珠说道。
“木匠?你要干什么啊?”吴明珠诧异的问道。
“老爷我明日要学木工活呢。”赵忠信笑道。
赵忠信此言一出,众位夫人均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赵忠信,一天到晚握刀之人,岂能学会木工这种精巧之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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