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缘又轻轻“喔”了一声,继续看了下去。
空庆交给悟缘的这本小册子并不厚,里边的内容也不是太多,没有花上多长时间,悟缘就将这本小册子翻了一遍,内容也大概看了一遍。正如空庆所说,里边记载的全是与剃度仪式有关的内容。
小册子中写道,剃度一词来源于佛门认为剃发出家是接受戒条的一种规定,又度生死之因,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空庆还在小册子中写了两个典故,其中一个引自前人的《虎丘西寺经藏碑》,里边有“叔讳七觉......神龙初,八岁剃度,万会一览,学际天人”的记载;另一个则引自前朝皇帝传记,有“浮情之人,苟避徭役,妄为剃度,托号出家”几句。
此外,剃度还有三重含义,也就是小册子第一页中写的“剃度有意义者三,一曰去除烦恼,二曰去除一切牵挂,三曰有别于他教”那三句话。阐开来说,剃度就是一是按佛门的说法,头发代表着人间的无数和烦恼和错误习气,削掉了头发就等于去除了烦恼和错误习气;二是削掉头发就等于去掉人间的骄傲怠慢之心;去除一切无谓的亲情牵挂,一心一意修行;三是为了区别其他的教派教徒。
撇开宗门上的意义,就一般社会大众的眼光看,也是当事人生命道路中极重要的抉择,而且还涉及到自身与家族、社会关系的重新适应。因此之故,无论是对于僧人及信众,还是当事者及其亲友来说,都自然会将出家仪式视为一桩极为严肃而庄重的事情。
从程序上来说,要剃度者,需要经过寺院长达一年以上的考察,首先充当寺院的“行者”,由客堂安排工作,培植福慧善根。除了完成必要的工作以外,还要努力背诵早晚功课,学习僧人的威仪,多读佛门典籍,提高自己对佛门经义的认识。经过这一年以上时间的考察,寺院僧团内部觉得此人真心出家,能适应寺院的生活,才开始正式剃度出家。首先由客堂向僧团汇报此人的表现,认为合适出家。其次,由剃度师傅向僧团提出申请,即作“羯磨”,僧团同意由该僧剃度此人出家,这样才能剃度收徒。
不过这些规矩到了悟缘身上自然统统不起作用,鉴于悟缘身上出现的情况,明柘恨不能马上为悟缘剃度,将其收入自己寺院的门墙,生怕下一刻悟缘就会被自己对手给收了过去——虽然现在是大海之上,悟缘修炼未成,既不能自己长翅膀飞走,也不会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传到外界。
悟缘还坐在那里翻看空庆扔给他的那本小册子,中间也有不明白之处,本想向空庆请教一番,不过看看空庆,仍旧是甜甜酣睡,他只好将心中的疑问按下,等空庆睡醒了再说。
悟缘没有等到空庆睡醒,倒是等来了悟至。
悟缘听见门响,抬头一看,悟至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悟缘急忙站起身来,向悟至行礼,说道:“悟至大师。”
悟至也向他行礼,不过这回不再是像先前那样对普通人的礼仪,而是平辈之间的礼仪,连称呼也换了,他说道:“从今日开始,你我二人就是师兄弟,称呼我为师兄即刻,悟缘师弟。”说完,他就定定地看着悟缘。
悟缘只好又重新称呼了一遍:“是,悟至师兄!”
悟至笑道:“正该如此。”他看了一眼悟缘手中的小册子,问道:“师弟可是在作早课?”
悟缘有点尴尬,说道:“非是如此,这是空庆小……师侄拿来的,让我熟悉一下剃度的流程,省得我因为不明白流程而出现什么差池。”
悟至轻轻“哦”了一声,说道:“不错,昨天晚上明柘大师确实曾如此吩咐空庆。那他……”他本想问问空庆为何不在此处,目光一扫,正好看见了在床上酣睡的空庆——先前空庆被被子捂住,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再加上悟至的注意力全部在悟缘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床上的情况。
见到这种情形,悟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一把就将床上的被子掀开。
空庆睡得正酣,被悟至这么一弄,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伸手在床上摸索着,想要把被子给拽回来,同时嘴里嘀咕着:“师叔别闹。我还没有睡好呢,再让我睡一会。”
虽说空庆睡得迷迷糊糊的,但这声师叔还真没有叫错,虽然他口中称呼的师叔与实际上行动的师叔并不是同一个人。
悟至气得鼻子都歪了。
悟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忍不住想笑。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上前伸手推了空庆一把,嘴里说道:“快起来吧,悟至师兄在此,休得如此惫怠。”
空庆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停了一会,忽然大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身体一个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嘴里说道:“悟至师叔来了,在哪里,在哪里?”他一扭头看见了站在床前一脸铁青的悟至,连忙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向悟至作了个鬼脸,从床上跳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向悟至行礼,说道:“见过悟至师叔。”
悟至重重哼了一声,指了一下被悟缘放在矮几上的小册子,说道:“明柘大师吩咐你的事情,你就是如此办理的?”
空庆将脑袋低了下去,说道:“是,空庆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悟至又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想有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定会向师兄言明,将你逐出本寺!”说到最后,悟至声色俱厉。
空庆吓了一跳,急忙摆手,向悟至讨扰,说道:“不敢,不敢,师叔千万不要告诉我师父,师父知道了,定会将我逐出寺院的。”说到后面,空庆都快要哭出来了。
看到事情似乎要向最坏的情况发展,悟缘也不好意思继续置身事外,急忙出来打圆场,毕竟空庆的这件事情的源头是在自己这里,若真是闹到将空庆逐出寺院,那自己还怎么在这里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