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缘被晃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空庆和尚正站在他面前，至于之前那个船工，已然不知道去向。悟缘没有去关心此事，他问空庆和尚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怕明柘大师说你？”


    空庆和尚说道：“我没有什么事，就到处看看，走到甲板上了，看到这里，所以就上来看看。悟缘师叔，你是怎么了，刚才好像是昏了过去？”


    悟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头上一片冰凉，还有一片水渍，也不知道是身上出的冷汗还是空气中留下的水汽。他有心向空气和尚说一下自己的遭遇，但那人警告的话语仍然在耳，悟缘不敢冒险将事情全部说出来，而且有了之前的遭遇，悟缘也不敢确定自己就能够将事情完整地说出来。如果是那样，恐怕事情会越弄越复杂，到时候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这些念头在悟缘的脑海中飞快地转动，只是一瞬间之后，悟缘轻轻摇头，还是不打算将事情说出来。他低声说道：“我没事，你放心吧。”


    空庆和尚略带诧异地看了悟缘一眼，也没有多说，点了点头，对悟缘说道：“悟缘师叔，要不，我替你在这看一会，你先下去休息一会？”


    悟缘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又伸手在空庆和尚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道：“没有事情的，我身为你的师叔，莫非你还会以为我不如你不成？你若是真没有什么事情，还不如下去多用用功，这样也能够提高一下自己的实力，这样进入神山之后，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为本寺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空庆和尚被说服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师叔。”说完这句话之后，空庆和尚又向悟缘道别一声，从桅杆上下去了。


    等空庆和尚下去了，悟缘坐在了平台上，沉思起来。他想的是那个人与他说的那些事情，特别是那个人表明自己身份的那句话——我是这天地间禁忌的存在。悟缘仔细思考，将自己能想起的最深处的记忆都翻找了出来，但哪怕是自己听过的传说中，也不曾听见过这样的人物。


    “也许是自撰的，自吹自擂，”但一会儿之后，悟缘又摇了摇头，想道，“看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想是自吹自擂，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又或者是时间太长了，所有的事迹都湮没了？”这个时候，悟缘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太少。他从平台上站了起来，向下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空庆和尚的身影转入舱室中去，从悟缘的视线中消失。


    “算了，”悟缘对自己说道，“等下去了再找空庆师侄问一下好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悟缘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起来，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海面上来。他站在平台上，放眼向海面上望去。万里晴空之下，海面上波光粼粼，十分地平静。在悟缘的视线范围内，并没有别的船只出现。非但没有别的船只，就连海鸟都已经绝迹。


    建安寺的船只似乎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领域，虽然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来的。


    确认周围是海面上没有别的船只之后，悟缘转过自己的目光，向神山的方向望了过去。神山，依旧矗立在那边，依旧放出淡淡的光辉，如此神圣、庄严。悟缘盯着神山看了一阵，正要收回自己的目光，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建安寺的船只在想着神山的方向前进，但二者之间的距离似乎并没有拉近，始终保持着一段恒定的距离。


    “这是……”悟缘心头升起浓浓的疑惑。


    他盯着神山看了一阵，虽然海面上并没有风，但在船工和建安寺僧众的合力之下，建安寺船只行进的速度并不慢，在实际上，速度已经要达到这艘船的极限了。


    “也许是距离神山太远了，所以虽然实际上在前进，看起来却像是没有前进。”悟缘这样安慰自己。他伸长了脖子，向船头望去，可以看见船首正劈风斩浪，确实正在前进。


    悟缘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向神山望去，他又发现了一件事情，那神山远远望去，十分陡峭，至少悟缘所见到的这一面，像是一块光滑的石板插在水中，恐怕就算是善于攀登的蚂蚁也很难攀爬上去，更别说是人了。


    “应该能够有上去的途径，”悟缘在心中想道，“如果不是这样，安明大师是怎么上去的呢？或许是在另一面有着上去的途径吧。”


    悟缘待在桅杆上方的平台上，一会儿看看神山，一会儿又盯着船头看看，确认这艘船确实是在前进。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悟缘几乎可以确定，建安寺的船只与神山的距离并没有拉近。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悟缘变得忧心忡忡，他抬头向天上看看，太阳依旧高悬于空中，肆意地放射着炽热的光芒，一点都没有累、要去休息的意思。


    “奇怪，”悟缘发现自己似乎又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他在心中默默地盘算了一下时间，若是在平时，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辛时，正是太阳西斜的时候，然而天上的太阳正处于天上的正中央，看起来像是刚刚到午时，“这可真是不得了，真是太奇怪了。”


    悟缘不再在桅杆上待着，他从平台上下来，到了甲板上，找了个僧人，经询问得知明柘和尚正在自己的房间中，他急忙赶了过去。


    到了明柘和尚房间的门口，可以听见里边传出来的敲击木鱼的声音，显然里面的人正在做功课。悟缘定了定神，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谁？”里边敲击木鱼的声音停止了，传来了明柘和尚的声音。


    “是我，悟缘。”悟缘急忙应道。


    “进来吧。”明柘和尚在里边说道。


    悟缘又答应了一声，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里边只有明柘和尚一人，正跪在蒲团之上。他背对着悟缘，并没有回头，问道：“什么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