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普云和尚正在同他的那些手下吹牛,浑然想不到悟至和尚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将他的话全部都听在耳中,所以知道了这一届的寺院排位赛将会提前开始,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才过去没有多长时间,就真的已经开始了。
按照一般的道理,建安寺也应该参加这个排位赛,因为这个排位赛并不是你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不参加的,没有那么自由,因为这是大相国寺意志的体现,是对所有下属寺院的约束。只要是处于大相国寺体系中的寺院,哪怕是只有一名僧人,哪怕是你甘于最后一位的排名,也得老老实实地去参加,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原因。从这排位赛的第一届开始,就是如此。
当然,在漫长的岁月中,也总是有例外的,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家寺院不会参与其中的一届排位赛,但前提就是那家寺院已经不复存在。否则的话,排位赛的指示会准时到达那家寺院的僧人手中,哪怕它只是剩下了一个僧人。但是,悟缘等人就没有得到这个指示,也就是,除非有权大妄为地拦截了大相国寺的指示,那么建安寺在大相国寺这个体系中,已经不复存在。
悟至和尚对于这一点,心中已经了然。不过悟缘只是一知半解,悟至和尚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同他解释这些,于事无补,又徒增烦恼。
于是悟至和尚换了一个话题,道:“师弟可知道凉亭中的那些乡民在议论些什么?”
悟缘诧异地看了悟至和尚一眼,道:“师兄如何知道?”韩氏兄弟之前的话语中,可没有提到这个。
悟至和尚忽然冷笑了一声,道:“这些乡村愚夫愚『妇』,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当然是想着怎么发财了。”
悟缘摇头,道:“师弟不懂。”
“你未经历过,不懂也情有可原,”悟至和尚道,“你要知道,既然是竞赛,那必然就会有胜负,于是那些乡间的无赖之人,就会将这些竞赛拿出来进行赌斗,让其他人对胜者为谁、负者为谁、谁排第一、谁排第二等等之类的结果进行下注。这种行为,在这些愚夫愚『妇』之间又谓之为博彩。这些乡间无赖在中间大做手脚、大做文章,将那些愚夫愚『妇』们的钱财统统骗走,可笑那些愚夫愚『妇』们对惘然不知,还津津乐道于此,自以为能够通过此发财。可笑,可笑!”
悟缘忍不住问道:“这样的话,难道大相国寺不管吗?”
“怎么不管,谁不管?”悟至和尚道,“在很久之前,大相国寺曾经传檄四方,禁止人们对寺院排位赛的结果进行赌斗,若是被大相国寺发现有这种行为,必当严惩。所以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经过的时候,不是有人喊着要声一点嘛。”
悟缘“噗嗤”笑了出来,之前那人让别人声一点,自己的声音可是几乎要比别饶声音加起来还要大。他问道:“看起来还是有效果的呀。”
悟至和尚轻哼了一声,道:“也就仅止于此罢了。每届排位赛期间,这种赌斗都是层出不穷,大相国寺又能处理多少。一来么,像这种乡间无赖组织的赌斗,大相国寺根本察觉不到,禁灵对他们来约等于无;二来么,一些其他大派的弟子,也会在自己本门中组织类似的博彩,大相国寺即使知道了,往往也是束手无策,总不能打上门去。”
悟缘忍不住道:“那这道禁灵岂不是掩耳盗铃?”
悟至和尚微微一笑,道:“师弟这么,也未尝不可,反正这种赌斗只要不是发生在大相国寺的眼皮底下,他们也就懒得管了。不过对那些乡间的愚夫愚『妇』,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
悟缘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道:“那若是这样的话,这排位赛岂不是很容易收人『操』弄,假使有人为了比赛场外的利益,岂不是故意会故意放水,将本该赢的比赛输掉?”
“这种事嘛,”悟至和尚呵呵一笑,道,“那就只能是自由心证了。不过能够上场比赛的人都是聪明人,太明显的弄虚作假,恐怕是不会做的,毕竟在赛场上,还需要顾及到大相国寺的颜面。但是背后的交易,恐怕除帘事人之外,其他人就很难弄清楚了。”
悟缘听得默默点头。悟至和尚得很对,那些场面焦灼、难解难分、胜败悬于一线的比赛,谁胜谁负都有可能,那么究竟是谁胜、究竟是谁负,这背后究竟是不是有人已经做好了安排了呢?
悟缘忽然细思极恐。
“啪啪啪……”旁边传来了几声稀稀拉拉的掌声,却是韩氏兄弟在那里拍手,脸上竟然还有着一脸的惊叹,韩湘道:“大师真乃神人也,竟然将此事得一点不差!”他开始赤『裸』『裸』地拍起悟至和尚的马屁来。
悟至和尚哼了一声,道:“什么神人,见得多了,就知道不过都是套路而已。”话虽如此,他脸上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感来。
悟至和尚对悟缘道:“既然只是此事,那我们就不必管它,还是赶路要紧。”完,他催动胯下的坐骑,向前走去。
悟缘忽然想起一事,赶紧跟上,在悟至和尚身后问道:“悟至师兄,那我们是否要改变行程,直接前往大相国寺?”
这倒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大相国寺中诸家寺院的代表云集,在这些代表面前揭『露』东莱寺的所作所为,定能大大地消除东莱寺的名声,狠狠打击东莱寺的势力。不过相比这个,另一件事情反而更让悟至和尚在意,那就是东莱寺要保住自己的名声,势必派出精锐参加大相国寺的排位赛,这样一来,东莱寺本寺的防御力量岂不是要减轻许多。这,正好方面了悟缘和悟至和尚二人趁虚而入。
想到这里,悟至和尚下定了决心,道:“不,我们继续前往东莱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