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低垂着头，面如死灰。她很想再看一看燕王，可七公主狡诈如狐，她不确定她是在诈他们还是真的知道什么，所以她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做，连看都不看。


    “女人果然靠不住。”燕王嗤笑了一声，“本王待你那般好，你竟然背叛本王！真让本王失望。”


    “既已背叛，留着也无用。反正哥哥你今日也是逃不过了，不如我先送她上路，免得你在黄泉路上独行……”七公主一把夺过身边禁卫军的佩剑架在了冬儿细白的脖子上。


    燕王瞳孔一缩，下意识喊道：“等等！”


    七公主偏头看他。


    他冷着脸，倨傲道：“区区玩物有什么资格陪着本王同走黄泉路！”


    冬儿脸色更加苍白，却依然咬紧了唇一声不吭。


    “哥哥对她果真是用情至深。”七公主松开手，任由佩剑落地，“你的言行真真假假，倒是把她护得滴水不漏。放心，她没背叛你。”


    她叹了口气，对押着冬儿的禁卫军挥了挥手：“放开她吧。”


    禁卫军依言松手。


    冬儿不明所以，站着没动。


    七公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燕王那里推了一把，看她跌入燕王怀中，这才冷声道：“让他们走。”


    禁卫军统领愕然：“公主？！”


    “让他们走。”她又重复了一遍，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燕王。


    “你……为何？”


    “不为何，我高兴。”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燕王终是拥着冬儿转身进了密道。


    “若我不是哥哥的妹妹，哥哥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若你不是我的妹妹，那多半是与我无关了。既是无关之人，我又为何要对你好？”


    明知他从一开始便是在利用她、骗她，可他对她的那些好，她终究是当了真。


    嘴上说着天性凉薄，可心底仍然渴求着那么一丁点温情脉脉，即便她知道那全是虚情假意……


    -----


    文帝三十三年秋。文帝因病驾崩，由七公主继位，她成为了大炎历史上的第一位女帝，史称“睿帝”。


    睿帝登基之后，颁布的第一条圣旨是：解除燕王、梁王的“禁足”，允许他们四处走动，但是终身不得踏入京城。


    京城郊外别庄。


    “她倒是大度。”梁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扬起讽笑。


    当初他们按照计划逼宫，却被他们父女将计就计。本以为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文帝竟然听取了七公主的建议只将他们“禁足”，就连封号都未剥夺，依然让他们享受着王爷的待遇。


    古往今来有哪个帝王可以忍受谋逆的？真是闻所未闻！


    燕王没说话，他垂着眼眸看着手中的茶，回想起这些年为了复仇，竭尽心力，无所不用其极，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回头想来，真是烦了、腻了。


    “成王败寇，终是我们输了。”过了良久，他才开口，语气淡然。


    “哥，你倒是看得开。”


    燕王笑了笑：“如今这样倒也挺好。”


    梁王长长叹了一声，这才说起今日来此的目的：“我打算寄情山水，这一走归期未定，你若有事要联系我，就用老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