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沈青燕眼中却有了别的意思。


    “终究是仙凡有别，上不去，下不来，是吗？”沈青燕自行脑补了她的难处，“那你说说，他对你可好？他家里还有什么人？他们对你可好？”


    说到这个，青莲便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姐姐，你放心，我和他都是没有复杂身家背景的，不用去顾虑什么婆媳、姑嫂这种关系。他对我很好，不过有时候明知我不爱下棋却总是让我陪他，还不肯让我赢一次，太可恶了！”


    “这么可恶？下次你带他来，姐姐帮你好好说说他！”


    “还是姐姐对我最好了！不过，他其实很疼我……”


    沈青燕听她说着她与他的事情，脸上始终带着笑，目光慈祥，看着她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孙们。


    人世间浮沉聚散不定，故称“浮世”。


    浮世繁华却多寂寥，人这一辈子，独自来，独自去。来时自己哭一哭，去时旁人哭一哭，也就这样了。


    青莲还想着下次带帝君过来给沈青燕看看，她万万没想到，当夜，沈青燕于睡梦中安然而去，去时面容安详，唇角含笑。


    青莲在葬礼上看到了同样花白头发、垂垂老矣的沈婷婷。她当年远嫁，已多年未归，没想到一别经年，再相见却是在沈青燕的葬礼上。


    二人皆是泪眼迷蒙，却都唇角含笑，互道一声：“好久不见。”


    所谓流年，尽在这一声之中。


    三日后，沈婷婷也无疾而终。至此，末世游戏玩家除青莲外，全部死亡。末世游戏终结，游戏界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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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莲帝君的茶刚刚煮好，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便回来了。只是眼圈发红，明显大哭过一场。


    “这是怎么了？”将她拉过来坐在腿上，一手圈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摇头，垂着眼眸，双手绞着，神情落寞。


    帝君见不得她这样，可一时却不知如何安慰。


    静默了许久，她才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有时候我觉得‘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它让伤痛不再那么难熬；可现在我觉得‘时间’太残酷，它催着所有人往前走，一步一步迈向死亡。它把所有的美好都打碎，让人伤、让人痛，转头又让人淡忘。是不是有一天，我们也会这样，羽化、湮灭、不复存在？”


    帝君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是最不喜欢佛理吗？今日怎么这么有感悟？”


    她眨了眨眼睛，眼泪落了下来：“阿墨，我所有的亲人都故去了。如今……我只有你了。”


    不是天性凉薄，她心中也装着很多人，只是天意难为，生死难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老去、故去，从鲜活的生命变成黄土白骨、一堆飞灰。


    “别怕，我在。”将她抱紧，在她耳边低语，“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别怕。”


    嘴里说着仙凡有别、生死难免，其实，她最受不了的，恰恰是——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