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你怎么想了，天子。”毛岁说，“其实吧，我也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反正我跟你也无冤无仇，要我去你那边效力呢，我现在也不想了。你就当没见过我，我们各自离开好了。”


    “你这么说，也行吧，”天子说，“我尊重你的意愿。如果哪天你还想谋一份差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那谢谢了。”毛岁说着，拉起了辉夜，“我们也走吧。”


    辉夜却没有动。


    毛岁：“竹取姬，你干嘛？”


    “我说过，”辉夜说，“我跟这两个人，还有一笔账没算。”


    天子的注意力本来应该在辉夜身上，刚刚被毛岁短暂地打断了一下，这会又重新回来了。他指着辉夜喊道：“竹取姬，你为什么丢下我和我们的孩子逃跑？”


    只可惜了，没能在尼古拉面前哭诉一番，那样效果更好。好不容易有个玄武——现在应该叫毛岁——在这里，结果是他的老熟人。挑起更多争端的想法破灭之后，辉夜庆幸自己提前吃掉了查克拉果实。


    “竹取姬，你说啊！”天子喊道，“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我和孩子们逃跑？你知不知道，孩子们多么需要你，我多么需要你！我平时对你不好吗？我有再娶别的人吗？我没有满足你的需求吗？为什么？”


    辉夜一瞬间有点感动。原来历史上的那个天子，软弱而无能，因为惧怕彼之国，出卖了自己。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凭着自己的意愿构建的，虽然无意识，但这个世界里的天子，自己的爱人，居然变成了潜意识里希望的那个样子：能干聪明又强势，对自己忠心无二。虽然是假的，但那是辉夜多么想要得到的人啊。


    天子和辉夜彼此对视着，搞得毛岁在一旁有点尴尬。伊鲁卡则死死地盯着她，以便随时出手干掉她。


    “天子，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辉夜说。


    天子继续喊着：“你给我回来，竹取姬！”


    “我不叫竹取姬，”辉夜终于说了出来，“我名为，大筒木，辉夜。”


    大筒木辉夜！这几个字重重地打击在天子的心里。这就是那个，伊鲁卡千叮零万嘱咐，让自己不要靠近的，大筒木辉夜？


    仿佛是为了让他更死心，辉夜慢慢地变回了原形，白色的长发，白色的瞳孔，额头上又睁开了第三只奇怪的眼睛。那红色眼球上一圈一圈的纹路，像漩涡一样，让人看得心惊胆寒。


    毛岁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报答你，”辉夜说，“报答你曾经对我的绝情。现在，你自己也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感觉了吧？没错，我当初也是这样的绝望，才决定毁灭人类。”


    “我什么时候对你绝情了？”天子问道。


    “噢，你不用管，不是你，但也是你。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件事真是太痛快了。几千年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解开了内心的不甘。”辉夜慢慢地说着，她的心中真的痛快了。


    天子：“所以你是故意来到我的身边，然后故意离开我的？”


    辉夜：“是的。”


    天子：“为什么？”


    辉夜：“不为什么。”


    天子：“你......”


    一旁的伊鲁卡轻声问道：“要杀了她吗？”


    “不！”天子想也没想，拒绝了。他慢慢地走向辉夜，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来吧，竹取姬。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回到我身边来吧。我能接受你的一切，你的过往和对我的欺骗，我知道你也有你的无奈，我原谅你了，只求你能回到我的身边。”


    辉夜享受着这种感觉，真好，只可惜，不是真的。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多停留一些时间，好再多享受一下这个男人的温暖，可惜......


    她的注意力挪开，转向了在后面站着的伊鲁卡。虽然不知道另一个跑哪去了，是死是活，先把你解决掉吧。


    她的手伸直，从掌心缓缓地伸出一节骨头，虽然不够长，但也应该足够。天子还在张着双臂往这边一步一步地走着，辉夜却俯身朝着他跑了过去。


    天子以为辉夜正投向他的怀抱，停在了原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下一秒，他听到了一声“乒”的碰撞声，在他的身后。


    早有准备的伊鲁卡抽出直刀，与辉夜的骨头碰撞到一起，居然势均力敌。


    “不可能，”辉夜说，“就算我的忍术没有完全恢复，人类的武器怎么可能与我的骨头相碰撞？”


    伊鲁卡没去解释，而是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努力地推着辉夜手心的骨头，然而也没有办法推动。


    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天子看着这两个见面就开打的人，内心已经明白了一切。他转过身，平静地问道：“所以伊鲁卡，你从未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消灭她，对不对？”


    伊鲁卡：“是的。”


    天子又问辉夜：“竹取姬，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杀掉伊鲁卡，对不对？”


    辉夜：“不然呢？”


    天子的内心遭受了极大的波动，他的内心，对辉夜是完全一心一意。然而现在，他有点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他也不知道是错了还是什么，总之，脑海里一片混乱。


    他的头像是要炸裂一样疼了起来，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心跳以能感受到的幅度在加速，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他的四肢慢慢变得柔软，柔软到几乎要倒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则开始模糊，然后是天旋地转。


    这几秒钟，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往和未来，看到了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看到了整个祖之国，看到了地球和周围的行星，然后是整个宇宙......


    宇宙开始收缩，一切物质回到了最初的一个原点。里尔老师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砰！”意识里的原点又迸射开，宇宙重新生长，物质又组成了各种各样的形态，最后又汇聚成星球、星系，地球的周围又重新出现在了视野里，然后是整个祖之国，然后是祖之国的边界，然后是湖岸城外，站着的四个人。


    “哇！”他趴在地上，吐了出来。吐出的污秽流入了旁边的一道水沟，里面正在对峙的一条蛇、一只蛤蟆和一只蛞蝓，同时被天子吐出的污秽污染。


    可是同时，他体内已经吸收饱和的自然之力，突然像打开了很多道缺口，从身体的各处散发出来。他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控制它们，变成各种性质和形态了。


    几乎是同时，伊鲁卡也觉得体内的自然之力变得能够控制了，他看着天子，内心有了答案。


    仙术从这个世界上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