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鲁卡离开雷之国的半年之后，毛岁再一次出现在了雷之国都城，速琴的宫殿门口。


    这一次，他并不是隐藏在某个角落，突然蹦出来吓速琴一跳。而是大大方方的，带着随从，和那十个隐身者，分别乘坐三辆马车。像进宫汇报工作的地方官一样，让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


    “敢问这位大人是哪里的太守？”门口的侍卫问道。


    “你就说，是他的门徒，毛岁。”毛岁实话实说。他想赌一把，赌速琴的心态有没有动摇。虽然伊鲁卡来过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但是，他觉得以速琴那耿直的脑回路，不一定能越过那个坎。


    如果速琴真的不见他，他也有预备方案：派几个隐身者偷袭速琴的侍卫，给他露一手。


    “大名大人让你进去。”侍卫回来，传达了速琴的意思。


    毛岁微微一笑，有戏了。


    他让其余随从等在门口，只带了那十个隐身者进去。速琴已经在大殿上等着他的到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了我的大名大人？”毛岁看到了他的脸色，问道，“今年的任务完不成了？”


    “勉强算是完成，”速琴说，“只是太不容易了。”


    “当初是你要接这个烂摊子的，能怪谁呢？”毛岁说，“如果你自立门户，哪有这么多破事。”


    “自立门户？”速琴冷笑了一声，“你说得倒是简单，天子的神力摆在那里，你试试？”


    他说的是“天子”而不是“天皇大人”，已经直呼其名了，证明他对天子的忠诚，差不多是没有了。毛岁注意到了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内心的把握更多了几分。


    “哎呀，我倒是想试试，可我不是大名，调不动一个国家的资源和人力。”毛岁说。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有一个大名能调动一个国家的资源和人力，他就有办法对抗天子。


    速琴：“你也就一张嘴。你厉害，那你当初面对天子的时候，怎么跑了？好了，废话不多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毛岁本想直接找他要人，但他觉得这样说出来，效果还是太差。他决定先秀一下自己的成果——那些隐身者。


    “青龙师兄在都城吗？我想跟他比个武。”毛岁说。


    速琴：“就这？”


    “不是我来比，”毛岁说着，从人群中拉出犰狳，“他来比。”


    速琴心想你这闹的是哪一出？大老远跑来比武？等等，他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都露出猥琐的神情，该不会是哪找来的一批野人吧？难不成这个毛岁把这群野人在短短半年时间内，都训练成了武士？


    虽然这是一个迅速扩张军队的好办法，可是......在天子那神奇的力量面前，又有什么用？人再多，摆在他的面前，那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不，待割的青草！


    这个毛岁，有野心不假，可是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速琴便摇了摇头：“不，没意义。”


    毛岁有点奇怪：“什么没意义？”


    速琴说道：“就算你能迅速地把一群野人，在短时间内训练成合格的武士，也对你的造反大业没有任何帮助。你不知道，天子他强得可怕......”


    “他们不是野人，”毛岁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曾经是武士，被你遣散回家的那些武士。”


    噢，那些新人啊。速琴心想，这些人又有什么用呢？


    “而我想向你展示的，是武士的未来。”毛岁接着说，“或者说，我们风后门徒的未来。”


    速琴：“你在说什么？”


    “师兄，你现在是掌门人了，你难道不为门派的未来思考一下吗？”毛岁反问道。


    速琴当然为门派的未来思考过，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天子是四方共主，他的门派道家，自然是四方百姓所推崇的思想。再加上世道已经太平，不再有战争。成为一个武士，已经不再是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最快途径了。在这种大环境下，没有人会再加入风后门。毕竟学了一身武艺，没有什么施展之地。至于像毛岁这样起事，那更是自寻死路——以前的任何武艺，在天子的神奇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他所设想的，是走精英路线。缩小门派的规模，只收纳一些天生的武学奇才重点培养。教授基础武术、八穴遁甲和兵法，以后在各个诸侯国当将军。要么维持各地治安，要么参与开疆扩土，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像以前乱世，是不是就会兵戎相见，已经不复存在了。


    所以当毛岁反问他的时候，他非常理直气壮地说：“我想过啦，怎么了？”


    “你难道不想恢复门派往日的荣光吗？”毛岁指的是乱世时，各诸侯国都依赖风后门徒的情景。


    “毛岁，要我说几次你才懂，时代不一样啦。”速琴说，“这种人类能力范围内的武学，已经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毛岁：“如果我告诉你，我自己的神术，可以传授呢？”


    速琴愣住了，他看了看毛岁。传授？有这种事情吗？他没想过。天子的那种“仙术”，目前所知的，只有他本人、伊鲁卡、一乐大叔三个人会，连在世的创始人里尔都不会。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的能力可以传授，似乎，都是他们自己领悟出来的。


    可是现在，这个毛岁说他的“神术”居然可以传授？这种东西也是能传授的吗？难不成像以前的武术一样，一招一式教给你，你就能学会？


    “你想看看吗，师兄？”毛岁问道。


    速琴当然想，如果毛岁说的是真的，那么，说不定毛岁就真的有办法与天子相抗衡了。虽然他并不讨厌天子本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不喜欢自己跟其他诸侯不一样、被排挤的感觉。就算他有了毛岁这样的力量，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条退路而已，并不会真的去反抗天子。


    但是，他确实很好奇这种能力。


    “可以。”速琴对远处的侍卫喊道，“去把青龙将军找过来。”


    青龙，与毛岁并列的“新风后四大门徒”之一，个人武艺也跟之前的毛岁一模一样，绝不是普通的小喽啰能对付的人。


    速琴一边等，一边想。你个毛岁，用了半年的时间训练的手下，真的能跟你师兄青龙对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