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金属猛烈撞击声犹如一篇杂乱无章的乐章，震荡在破旧的铁铺内，石小羲挥汗如雨，口中不忘数着：“一千零一，一千零二……”


    之前，重锤九击被铁老头一把扔火坑内，焚成灰烬，石小羲敢怒不敢言，征询目光望向西门悦，奈何他也当做没看见似的，这个疑惑让他很不解。


    从一开始，石小羲锤击铁块的速度还挺快，上了五百之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要知道他锤击并非烧红的铁块，可想而知困难程度远比烧红的高。


    要说铁老头也是性情中人，之前和西门悦闹过红脸，差一点儿大大出手，不过收了石小羲为徒之后，西门悦端出焚月仙酒后，一切都变了。


    嗜酒如命的铁老头上前几步，二话不说夺过焚月仙酒，一顿狂饮，大呼过瘾，就差一点儿狂奔以示庆祝了。


    “十坛。”狂饮一坛后，铁老头打起了西门悦美酒的注意，伸手过去，态度很强硬，眼神很危险，若未遂愿下，估计后果很严重，免不了一顿胖揍。


    可西门悦是什么人，当即扔了一个空间戒指过去，笑道：“这些虽不是焚月仙酒，但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铁老头岂能相信，一脸狐疑地打开空间戒指，一下子惊呆了一下，那恍若铁灌的刚毅脸上，难得蠕动一下，露出一抹非常难看的笑容，颇为僵硬。


    “这还差不多。”铁老头拿出一坛酒，喝了几口，眼眸里迸溅一道道亮光，“他娘么，这等次等品的酒，我老头也喝得津津有味，看来穷习惯了。”


    “老铁，你这是变相地骂本公子不厚道啊！”西门悦听闻一脸黑了，“其实，你也够穷疯了，实在可怜啊！一个孤寡老人一大把年纪了还打铁为生。”


    “家里就没有一个儿女？”


    “你小子少扯蛋。”铁老头板着脸道，收了一堆好处却不见感激之情，相反的理所当然一样，脸皮之厚让西门悦自叹不如，不由连连咋舌。


    人越老，脸皮越厚。


    “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铁老头当即瞪了一眼过去，像是在振立威信。


    两人斗嘴，而一旁的石小羲累死累活地锤击着，眼看已经到了两千，这一幕让铁老头越看越满意，连连点头。


    像是捡到宝贝似的。


    原本体力不支的石小羲，却突然发力，而今做着匀速地锤击，一看之下，找到节奏的同时，尚有余力。


    他内心郁闷不已，自身体质如何，是非常清楚的，按照没遇到大公子之前，别说一千，就算是五百也难以达到，而今翻了几倍，远远超出想象。


    那么唯有一个解释，被周扒皮狠揍之后，本来面临着将不死也要残的局面，因为大公子的出现，不仅治愈了重伤的身体，顺带强化了体质。


    可即便如此，现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犹如源有活水来，用之不竭一般，这种感觉让他郁闷转为激动不已。


    一旁的铁老头早发现了石小羲体质的变化，反复观察了无数次，最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西门悦也不知道铁老头看出什么门道来，不由问道：“老铁，可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知。”铁老头摇了摇头，说道：“我老头不过万象境的修为，哪能看懂，不过略微感到好奇罢了。”


    “倒是你，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是哪家溜出来的世家少爷，修为不过命宫境，未免太……”铁老头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得非常地失望。


    “像你这样风华正茂的少年，却在不该享受的年纪里享受，唉！算是彻底废了，废了，真不知道你爹娘，唉！”


    说到最后铁老头呜呼哀哉，一副颇为惋惜的模样，认真地说道：“像你这样无药可救的，唯有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路？”西门悦问道。


    铁老头看了他一眼，徐徐道：“既然你兄弟入我门下，你也一起来吧！两人也好有一个照应，再说了，老头我这一门绝世手艺也需要传承下去。”


    “哈哈……”西门悦大笑，铁老头拐弯了圈子，最后目的是引诱自己拜入他门下，这老头子有时候也挺滑稽的，没有表面那么沉默寡言，不由笑道：“老铁，你确定我是打铁的料子？”


    铁老头喝了一口美酒，咋咋一下，颇为享受的模样，从上到下打量西门悦一眼，说道：“虽然不是好的一块料子，倒是打磨打磨，还是可以用的。”


    “看在你以酒孝敬的份上，你来就是我的三徒弟，小石排名往后一推。”


    旁边的石小羲听闻，神情一僵，有这样的师傅吗？


    西门悦换了一个姿势，使得更舒服地躺在摇椅上，说道：“实话说，我不想努力了，只想得过且过。”


    铁老头瞪了一眼，说道：“看来，你这人彻底废了。”


    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气势。


    两人闲聊之中，忽然嗡了一声响，皆转眸望去，石小羲衣服被撑破了，整个人壮大了一圈，露出灰色的皮肤，乍一看如果他不动的情况下，和石像没什么区别，这模样颇能吓人。


    身体突然变化，让石小羲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身身体变化，傻了一样，锤子早掉落在一旁而不顾。


    过了良久。


    “师傅，我……”石小羲艰难地说道：“我是不是已经……不是人了。”


    任谁都看出，这样一副模样已脱离人类的范畴，说是石人也不为过。


    “应该是返祖了？”铁老头仔细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确定地说道。


    人类经过千百万年的进化，种族通婚一事颇为常见，久而久之，后代的血脉越来越稀薄，偏离了始祖的血脉。


    但有一个前提，若是始祖越强大，按照一般逻辑而言，其传承越久远。


    也就是说始祖越强大，传承的血脉中，后代有一定几率继承了始祖了一部分力量，往往多为体现在妖兽身上。


    相对妖兽而言，人族返祖的现象颇为罕见，当然这世上并非只有人族，石人族也划入人类的范畴之内。


    简单而言，返祖乃是觉醒了最原始的血脉，往往受益匪浅，脱胎换骨。


    这些，石小羲当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