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悦被亿万剑气如惊涛滚滚淹没下，无数开山劈海的无敌剑气肆掠他的肉身，欲要一举毁灭之灰飞烟灭。


    对方布置剑阵威力无穷，以天地为局，以无上剑道为阵眼，一条条剑道法则气势如虹，动如风云，漫天剑气以西门悦为中心，形成万剑穿心之态势。


    对方算计后再下死手，看着形势绝不手软，颇有倘若你不够资格成为对手，那么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死了也不会手软，可见对方是一个狠角色。


    西门悦被亿万剑气包裹下，肉身周围形成一道无形漩涡流转，亿万剑气贴在衣裳表面，却始终无法伤害到他的分毫。


    如果有帝级强者在此，定然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亿万剑气将西门悦团团围住成漩涡，肉眼一看近在咫尺，随时贯穿肉身，实则两者中间却隔着一个空间，这完全已超出了一般理解范畴。


    对空间之道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一个主空间由多层空间组成，万界所在当前为主空间，也称为第一层空间，其背后为所有空间统称为异次空间。


    因为亿万剑气和西门悦不在一个时空，在亿万剑气杀来那一刻，这一方空间被他折叠，瞬间跨向异次空间。


    简单而言，两者虽然近在咫尺，实则他本尊已远在另外一个异次空间，视觉上的错觉仍然在一个空间，此等折叠空间之术，以造诣深厚者方可做到。


    这样一幕持续没多久，亿万剑气渐渐烟消云散，一道青罗道袍青年男子出现在西门悦视线之中，黑发如墨，披头散发，五官普通却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当看清此人以后，西门悦如遭雷劈似的，一时间内心涌出百感交集，多少个百年过去了，眼前被他冠名“老家伙”的男子，是他踏上修炼之路的启蒙老师，是名存实亡的师徒名分，是诸天万界认为早已陨落的南源大帝，甚至天朝都出面证明过他的不幸遇难。


    十多万年过去了再度重相逢，可西门悦知道眼前南源并非本尊，而是一抹神念，他能感应到极其虚弱，却始终硬是装作若无其事，保持师者风范。


    两者四目相对，西门悦动容地问道：“老家伙，何故如此？”


    南源神色不变，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纸面人，“说来话长，还不如不说。”


    看到这一幕，西门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南源的神念也被人动了手脚，没有任何一丝情感参杂在里面，像是七情六欲被人硬生生剥离了一样。


    这个想法涌现，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老道士，可旋即想一想，微微摇头，老道士既然将他带来了这里，就没有理由这么做，那究竟是何人呢？


    在上古末代，南源被袁本宗和两名魔帝围剿，在那一次大战中外界传出南源大帝已陨落，之后他复仇打崩了圣天界，斩杀两名魔帝，重创袁本宗。


    莫非三帝合计布局下，老家伙被轰杀灰飞烟灭时，神念倒是逃出生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七情六欲也被剥离了，此手段是何其恶毒，何等的残忍。


    人没了七情六欲如同行尸走肉，无欲无求，从某种程度而言对老家伙神念不失为一个绝佳选择，实则源于对袁本初的了解，并非这么“好心”，被剥离七情大有用处，比如施展一种特殊神通，将他的七情六欲寄托在畜生道轮回通道上，那么来世老家伙必定转世为畜生。


    言及神念，不得不说，是帝君级别强者神识衍生的一种神通，达到以虚化实的程度，就可称之为神念。


    众所周知，精神力、神识、神念都是灵魂自带的感官，就像肉体的五感一样。


    精神力所有人都有，只是强弱不同，强的人可能偶尔会对周围的事物产生感应，弱的人则没有任何感觉，这是属于凡人范畴之内，与修士差别之大。


    当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精神力发生质变，强大到可以用来内视自身，外放探查周围环境时，可称之为神识，甚至可以用来攻击千里之外的人，种种秘术被开发出来，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神识再继续强大会发生质变，乃是神念，可以以虚化实，具备一定的意识。强者的神念可以独立脱离本体，有特殊载体下，千百万年都不灭，但这种事情几率可忽略不计，鲜有所闻。


    简单来说，三者的关系是精神力质变为神识，神识质变为神念。


    如今南源神念的七情六欲被剥夺一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辈子注定转世为畜生，或猪、或狗、或鸡鸭……


    那么刚才剑阵是这一道神念所布置下来，完全有资本对抗一尊大帝，要知道是南源本人的话，西门悦一定不会怀疑，可是一道虚弱的神念，实力不及本尊百分之一，如何能做到？


    当年陨落一事充满了蹊跷，但有一点儿没错，袁本宗脱不了干系。


    目前有一个非常乐观的消息，南源神念还未全部湮灭，纵然袁本宗掌握有他的七情六欲，投畜生道并不满足条件。


    “今天为师只告诉你一件事。”在这时候，响起南源的声音，“开启命运长河之日，则是诸天万界毁灭之日。”


    “不要相信任何人，谨记。”


    “何解？”西门悦诧异问道，若开启命运长河，为何诸天万界会毁灭？究竟是谁想要毁灭？黑暗巨头？另有其人？还是命运长河倾泻而下毁灭万界？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中汇聚。


    倘若不相信任何人，这人包括此行的老道士，可为何让他见到老家伙神念，这不是自露马脚、吃力不讨好？


    “不知。”南源神念摇摇头，没有回答，身影渐渐虚化，如万千星光一样渐渐消散于天地间，最后归于虚无。


    上古末代一代传奇风云大帝，镇压魔界的大功臣，彻底身死道消了。


    南源神念留在世间的印记烟消云散了，从此不会再有南源这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袁本宗操纵下，来世或许可能入畜生道，这对于一名顶着传奇大帝之名的强者而言，乃是莫大耻辱。


    “一路走好。”西门悦向他消失的地方深深鞠躬，沉声道：“袁本宗必死。”


    老家伙对他有再造之恩，如同再生父母，纵然自导自演让他失去初恋，不过十万多年过去了，恨意早被磨灭。


    所以，他和袁本宗之间必定有一场生死之战，相信不会太远。


    鞠躬毕，西门悦稍微整理思绪，换上往日云淡风轻的神情，折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