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所说的那个扎营地点是在一条小溪旁边,小溪不远处是一片山谷,山谷外面是一片略带坡度的地带。经过将近四个小时的急行军,我们终于在天刚刚黑的时候赶到了目的地,这里的确是一个适合安营扎寨的好地方,我们就把宿营地按在缓坡上。
之前看到那张有突岩的照片的时候,黑子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里。那块突岩所在的山在太白山脉的最深处,是名副其实的人迹罕至地带。最近这数百年间,几乎没有人曾到过那里,包括太白山附近的村民、猎户,他们几乎也从没有去过那里。
而黑子之所以知道那地方,是因为四年前的时候他跟另外两个猎户结伴去山里打猎,结果设下的陷阱一下子套中了一头野猪。在山林之中,野猪绝对算得上排名前列的大型猛兽了。有些活的年月久的野猪,体格简直跟小牛犊子差不多,奔跑起来声势滔天。
像这样的野猪,都是皮糙肉厚力气极大,寻常豹子老虎都不敢招惹它。同样的,这么大体格的野猪,一旦抓住了,那绝对够吃好久的。这小山村里本就穷,四年前的经济条件更差,村民们一般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正经八当吃顿饱饭。
所以套中小牛犊子一般的野猪之后,黑子和他的同伴可不会就此轻言放弃,他们存心要把那只野猪带回村子,让老婆孩子好好饱餐一顿。但那野猪实在是不好对付,即便是被套中之后,也依旧是余威不减,并直接挣脱陷阱往山林深处跑去。
黑子他们当时用的是一种简单的捕猎机关,但有的时候越简单的东西就越不好处理。当时那野猪虽然挣脱陷阱逃跑了,但那陷阱的铁丝会一直套在那野猪身上。并且当野猪逃跑的时候,套在它身上的铁丝会越勒越紧,到最后那野猪会慢慢把自己勒死。
不过那野猪实在是太强大了,生命力也太过于旺盛,它带着身上的铁丝生生跑了两天两夜,然后才最终被勒死。而黑子他们就生生追了两天多,一直追到了他们都未曾去过的深山之中,才发现了死在一座大山山脚下的庞大野猪。
而黑子他们找到那野猪尸体的地方就是那有突岩的山脉,当时那只野猪算是黑子打猎这么多年弄到的最牛逼的猎物了,最关键的是那头野猪让他们可是过了许多天的好日子。所以他才会对那件事印象深刻,对那座有突岩的山脉也很熟悉。
不过这么多年黑子那只是去了一次那座山而已,因为那座山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远了,他们只是普通猎户,根本没必要深入深山那么远。但也正是因为他只去了那么一次,所以黑子对去那座有突岩那座山的路并不是十分的熟悉。
但黑子毕竟是从小在深山中长大的,即使对那片区域很不熟悉,但走过一次之后还是会有印象,所以让我们不用担心,并保证一定会把我们带到地方。也正是有了黑子的保证,我们才放弃了继续跟着那批外国人留下的痕迹行动,而是在黑子的带领下走了别的路。
虽然黑子说我们是他这几年带过的最能吃苦的一队人,但就这么闷头在山里走了一整天,我们几个还是累够呛。秦岭这边的气候跟北京不同,北京这会晚上还冷得结冰呢,而秦岭这边却热得能洗凉水澡。所以到地方之后,我们几个都迫不及待的跳到小溪里洗了个凉水澡。
黑子这会体现出了一个向导应有的素质,一个人忙活着支帐篷、生火做饭。我们几个感觉凉快了之后,就也上了岸,然后帮忙忙活起来。一路上黑子又猎了两只山鸡和四只野兔,这些东西就算是我们晚上的晚饭了,想来马上又能品尝一番野味,身上的疲倦也消退不少。
“黑子兄弟,你也先歇会,都走了一整天了,你肯定也怪累的。我们几个也不是黑心老板,没说出钱叫你当向导你就得没命的干活。”刚子一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一边对黑子招了招手,“我们几个可没有杨白劳那么冷血,你先歇会吧。”
刚子这小子这会算是回归大自然了,从小溪里出来之后竟是连衣服也不穿了。我笑骂道:“可不是呢,杨白劳也没你这癖好啊,我说你丫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么多人呢,你就不能穿上衣服,就你那点存活,我们谁没有似的,你显摆什么啊?”
刚子十分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我说老徐你懂个屁啊你,我这叫……这叫投身大自然,摆脱外界的喧嚣与束缚,这是追求自由。而且我这衣服都特娘的湿的,没法穿。至于我这点存货,这哥们还是挺自信的,你要不服咱俩比划比划?”
我懒得搭理他,看黑子就只是一个人在那闷头干活,便打算上去帮忙,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便对黑子说道:“黑子兄弟,你先歇会吧,这支帐篷我是高手,我来支吧。那边小溪里的水干净清凉,你也过去洗洗,去去暑气。”
黑子看了我一眼,说道:“天已经黑了,先把该忙活的忙活完再说吧……要不你们先布置营地,我去找点柴火,顺便去四周看看,咱们现在已经进入深山了,这地方虽然我以前来过很多次,但也难保四周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说完,黑子便放下手中的帐篷,直接往小溪边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感觉黑子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刚子他们也是皱眉看着黑子,显然他们也觉察到了黑子的异样。同样他们也跟我一样,对于黑子这种不太正产的状态感到十分的困惑。
“这小子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他好像有心事,咱们得罪他了还是怎么着?”刚子挠了挠后脑勺,又说道:“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小子似乎早就不正常了,我记得开始的时候他还跟我们侃大山呢,然后就好长时间不搭理咱们了,难道是累的?”
被刚子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黑子刚带我们进山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但因为之前我们都忙着赶路,所以也没心思想太多,所以他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时候转变的,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似乎……在看到考文顿的那张突岩照片之后他就这样了……”张解放若有所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