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茅山的半空之中,李木棠凌空而立,他望着葱葱郁郁,亭台楼阁,殿宇层层叠叠的茅山,这是他三年的努力把邪气煞气全部驱逐,使得茅山恢复了一些灵气,灵脉也复苏了一些,但和全胜时期的茅山相比,还差的很远。
“哎,复兴之路,任重而道远。”
李木棠一伸手,一颗“灵珠”出现在掌心之中,这是那颗天地日月之精华,只是没有原本那么大了,缩小了许多。
“你跟着我这么久,也有了一些感情了,只是如今为了这茅山,却是不得不牺牲你了。”
松开手,这“灵珠”凌空而立,李木棠一拍后脑勺,一个圆坨坨的剑器元胎浮现了,心念一动,这剑器元胎四周的剑气幻化成了青莲。
这三年来,李木棠这剑气已经进入了第一品的境界,只不过这剑器元胎本身化入了李木棠的一部分化神境界的元神,后来几年炼化了许多灵物,又有蕴星葫温养,灵性十分的浑厚,按照道理早就能够晋升灵器级别了,可就是还差一些机缘,导致它迟迟不能进入灵器级别。
青莲托着那颗“灵珠”缓缓的旋转,剑气从莲叶上喷涌而出,削在那“灵珠”之上,无数的天地日月之精华从“灵珠”中削了出去,化作一大团一大团的灵气,被李木棠利用法术牵引,一部分融入了茅山的花草树木,一部分化入了那灵脉之中。
这些灵气一入山中,大地都微微震动起来,仿佛有地龙翻身一般,华东地区,地下好似连城了一块,就算是远在上海都能够感觉到。
李木棠这一刻突然的感觉到,这茅山真正的“复苏”了,心中涌现出一丝喜色。
下半夜,李木棠身边那幻化的青莲之上,“灵珠”已经完全的消失了,而整个茅山则变的灵动了许多。
李木棠拱手一拜,道:“当初你从天地日月而来,今天复归而去,融入大地山川,是天道循环,不过贫道还真是要感谢你,可惜你不是生灵。”
李木棠话刚落音,一道气息从茅山之中传出,直接笼罩了他以及那半空之中的剑器元胎。
名山有灵,这是茅山这千年来孕育的磅礴灵性,一直隐藏灵脉之中,如今茅山重新复苏,焕发了生机,这灵性反哺,归于这山上的三人。
李木棠功劳最大,获得了百分之九十五左右的灵性,而叶红鱼和余秀英则在睡梦之中吸收了那剩下的,别看不多,可那毕竟是茅山千年的灵性,虽然不能够直接提升她们的修为,却能够提升她们资质。
许久之后,李木棠只觉得元神灵动了许多,之前割裂元神的损伤都已经弥补了回来,还进境了许多,只差一步,就能够更近一步,化虚为实,达到化神中境。
收回那剑器元胎,李木棠有些吃惊,因为剑器元胎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晋升为了下品灵器,而且其中积攒的灵性,足以让它晋升为中品灵器。
只不过这剑器元胎不像李木棠元神可以瞬间炼化,它需要慢慢改变器物本身的结构,需要大量的灵气补充,还要慢慢的炼化灵性,等这些都差不多了,才能够晋升中品灵器。
虽然没有了那“灵珠”,李木棠也不在意,对他来说茅山复苏,比什么都重要,难不成一个拥有灵脉的第一福地还比不上一颗“灵珠”么?
这三年来,李木棠不仅仅只在茅山,也经常以元神遨游回到南省,如今的南省已经变了模样,神只锐减。那涵江水神三年来没有任何的回应,信者逐渐减少,而那两江水神则是彻底没了香火,真正的消亡了,李木棠因此也完成了系统主线任务的三分之一。
他这三年来获得的香火足以他凝练香火金身了,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等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再凝聚香火金身,这样的话这香火就不会沾染到元神之中,以保证元神的纯洁性。
关于任务材料,雾隐山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倒是那浠水仙子有人贡献了她一颗“女鬼泪”,并且获得了奖赏。李木棠准备找机会去拜访那位浠水仙子。
不过在此之前,李木棠打算先去一趟太山,再去昆仑。
但就在李木棠准备离开之前,他收到了林道长的信,信中的意思是让余秀英转投李木棠为师,李木棠把信交给了余秀英,余秀英有些沉默,收拾了东西准备回怀英镇。
这三年,余秀英在李木棠这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修真练气已经到了练气中期,法术使用的有模有样,而叶红鱼不愧是修炼奇才,短短的三年内也已经达到了练气中期。
只是叶红鱼虽然是修炼奇才,但并不是管理的奇才,以后这茅山还得要其他人来管理,其实余秀英就很不错,对于林道长的提议,李木棠没有什么异议。
李木棠很了解林道长,知道林道长是为了余秀英好,让她成为茅山正宗嫡传,只是她愿不愿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于余秀英的离开,李木棠没有挽留,她刚走,李木棠就封山,带着叶红鱼背上了。
夏秋之交,已经有了几分萧瑟之意,天色渐晚,一小队人朝着临沂的方向行去,这小队人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小孩。
这伙人是逃难的,家乡土匪横行,他们准备去临沂去讨生活。
因为天色已晚,她们在路边找了一个地方休息,那年轻女孩则把一个名叫林飞,才七八岁的模样,长相极为的可爱孩子围在了中间,把自己身上的食物分开这个孩子,逗弄着他。
这个孩子也极为懂事,每个女孩那里只取一点。
那些女孩们吃完了东西,便开始畅想以后在临沂的新生活,而林飞只是待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脸上挂着笑容,似乎能够看到她们未来美好的生活,直到睡去。
半夜,突然马蹄声响起,四周一片惊慌之色,原来是土匪追来了。
伴随着呼哨之声,枪声,林飞只觉得脸上蒙上了一层血红,他呆呆的站在人群之中,一个土匪策马奔腾而来,手持着长刀,对着他的脑袋砍了过去,这时候一道娇弱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噗嗤一声,那个女孩中了刀,巨大的冲击力把她冲击倒地,身下压着他。
他呆呆的望着这个分给他食物的姐姐,这个姐姐压在她的身上,浑身的鲜血,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她道:“我知道就算去了那里也不会好过,但我总有个念想,想着这个世界在某一天会变好,普通人也能够过上好的生活,只是现在姐姐看不见了,你要替姐姐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好不好?”
林飞还没有点头,那个姐姐伸手在她的脸上抚摸了一下,染红了鲜血的温热手停在他的脸上不动了。
这时候三个女孩子趁着天黑跑了过来,把林飞从那个姐姐的尸体下来拉了出来,悄声道:“走。”
可是还未躲进林中,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把掷了过来,她们的身影一下子暴露了,两个手持链子镖的土匪嘴里呼哨嗷嗷的叫着,扔出了链子镖,那链子镖缠住了两个女孩的脖子,马蹄声响起,被拖了回去。
在被拖回去之前,两女推了一把林飞,林飞直接倒在了干涸的阴沟里,阴沟里有着从树上落下来的枯叶,正好把他的身躯挡住了。
另外一个女孩蹲下身告诫他:“你就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动,我去引开他们。”
说完这个女孩的身影也消失了,不多时惨叫声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些狂笑之声。林飞躲在树叶堆里,紧紧的抱着胳膊,虽然是初秋时节天气炎热,但他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寒意。
天亮了,林飞才从树叶堆里起来。
尸体散落四周,血腥气弥漫,才一晚,这里就聚集了许多的乌鸦和苍蝇,在吃着那些尸体,林飞勉强寻找到了四位姐姐的尸体,面无表情的用力把她们拖到阴沟里,阴沟很长,他把四个尸体分开,然后去寻找了土块和石头,把她们埋了起来。
埋好了之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坐在那小小的坟墓之前,有些茫然。
这时候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师父,你看,有尸体。”
林飞转头一看,是一位身穿绿色罗裙背着桃木剑的美丽姐姐和一个身穿青衫,挽着道髻的背剑年轻人,这年轻人的腰间还挂着一个碧绿的葫芦。
那年轻人看了看四周,道:“是遇到土匪了,从地上散落的包裹来看,这一行队伍之中有不少的年轻女孩,大约是被土匪掳了去。我去探查一番,你在这念诵太乙往生咒把这些人超度了,再把这些尸体埋起来,好让他们入土为安。”
“是,师父。”
只见那位背剑的青年说完好似鬼魅一般,消失不见了,而那位美丽的姐姐手中掐着奇怪的手型,嘴里说着一些他听得懂却不能理解的话,对着那些尸体念叨着,片刻之后又来到了他的身边,对着那四个小小的坟茔念叨起来。
虽然听不懂,但他觉得这个姐姐的声音很好听,大约是在做一些什么好事,便道:“姐姐,这个歌儿能交给我么?”
叶红鱼有些哑然,面色严肃的道:“小弟弟,姐姐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念诵往生咒,超度他们,化去他们的戾气,好让他们早点脱去苦难。”
林飞一听能够让他们脱去苦难,道:“那我也能念么?”
“好吧!”叶红鱼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想这四个坟茔可能是他的家人,不忍心拒绝,便开始教了起来。
不教不知道,一教吓一跳,她只认真的念诵了一遍,这个孩子就完整的复述了,而且语气和她一般无二,只是声音稚嫩一些。
“这孩子的记忆力真好。”
叶红鱼念诵完毕之后,开始挖坑,把这些尸体都埋了起来,刚刚把尸体埋了,就看见了李木棠的身影。
叶红鱼急忙上前问道:“师父,找到了么?”
李木棠轻叹一声道:“找到了,可惜太迟了,那边山寨上有着一窝一百多人的土匪。从这里掳走的有四个女孩,不堪受辱,自尽了。那些土匪已经一一被我斩杀,山寨也被我烧了。”
李木棠说完望向了那个孩子。
叶红鱼对这个孩子十分的怜悯,道:“师父,这个孩子应该是侥幸逃生的,如今孤苦无依,不如我们就带着他吧?”
李木棠走到这个孩子的面前,蹲下身来,直勾勾的望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飞!”
“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孩子怔了怔,随后用平淡的语气反问道:“你愿意带我走吗?”
李木棠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叶红鱼道:“带上他,日后你好好的照顾他。”
叶红鱼有些欣喜,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肉饼以及一个水壶递给了他,又拿出两张她自己画的“轻身符”贴在了林飞的背上,望着叶红鱼和李木棠,他的心中有了一丝暖意。
路过临沂的时候,李木棠想起了国术世界的事情,有些思念起来那个世界的亲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回去一趟。
太山,天下第一名山,任何的赞美之词放在这座山上,都非常合适,并且不落俗套,因为它就是那样值得赞美。
李木棠带着叶红鱼和林飞花费了两天多的时间来到了太山脚下,他没有进城,而是直接朝着太山上走去,准备先领略领略这太山的风光,等到晚上再去拜访那太山娘娘——青萝夫人。
那林飞毕竟只是孩子,虽然有叶红鱼给的“轻身符”,但身子弱,有些营养不良,为了照顾他,半山腰的时候,找了一个大石头坐了下来,休息休息。
叶红鱼拿出了干粮肉饼,先是递给了李木棠,李木棠却是摇了摇头,道:“先给这孩子吃吧。”
叶红鱼十分听话,把肉饼递给了林飞,并且嘱咐道:“小口吃,别噎着了。”
林飞虽然不说,内心对两人十分的感激,接过了肉饼,小口了吃了起来。
李木棠笑了笑,把腰间的碧绿色的“碧泉葫芦”解了下来,让叶红鱼把这葫芦递给那林飞。
这葫芦是这三年来去雾隐山花费不小代价从移动宝库红淑姑娘那里换来了,是一件灵物,天生内部空间很大,灵性十足,如果有会炼器的高人能够祭炼此物,花费十年八年的时间,或许能够练成灵器。
只是李木棠没有时间,这碧泉葫芦只用来酿酒了,他从雾隐山的隐市弄来了两个海上方,这两个海上方是酿酒的方子,一名叫做红尘醉,一名叫做闻仙醉。
红尘醉这酒的功效是壮大本源,洗练身躯,对李木棠的效果甚微,但对于元神以下的修行者,都有着极大的用处。
李木棠以后要开宗立派,这种酒对于门派弟子筑基有着很大的作用。
至于闻仙醉,对于元神境界的修行者都有好处,这“碧泉葫芦”之中也被李木棠开辟了好几个空间,其中两个装着的就是这两种酒。
事实上叶红鱼身上也有携带红尘醉这种酒,每日只喝一小口,对这种酒她十分的珍惜。
接过了“碧泉葫芦”,叶红鱼有些犹豫的道:“师父,他身体虚,会不会虚不受补?”
叶红鱼之前是担心这个才没有给林飞喝这种酒。
李木棠笑道:“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所以只许他喝一口。”
叶红鱼顿时大喜,遵照李木棠的指示,把酒给林飞喝了一口,那林飞一开始只觉得辣,片刻之后就觉得那口酒在他的肚子炸开,四散开来,使得他浑身暖洋洋的,十分的舒服。
李木棠把葫芦挂在了腰间,开始闭目养神。
这时候有几道身影上山来了,这些人衣着怪异,行走之间东西乱晃,似乎非常的不习惯,个个长相也有些奇形怪状,大脑袋的大脑袋,细腿的细腿,身体比例极为的不平衡。
他们勉强举着牌子,身后跟着五位衣着颇为华丽,像是正常人的公子小姐,朝山上走去。
路过了李木棠所在的大石头,那五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小姐有些惊讶的望着李木棠腰间的葫芦,他们看出是这是一件灵物,也看出了叶红鱼的修为,知道这两人都是修行者,于是善意的对着李木棠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了。
李木棠目光微凝,冲着他们也点了点头。
他们离去之后,叶红鱼有些奇怪的道:“师父,这些人是什么人?长相如此奇特。”
李木棠微微一笑道:“奇怪也不奇怪。”
“为什么?”叶红鱼有些不解。
李木棠道:“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妖物之流。”
“他们是妖?”叶红鱼吃了一惊,随后问道:“师父,我们茅山不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那些妖我们要不要除掉他们?”
李木棠摇了摇头道:“我教你的望气术,你可以看一看,那队人虽然是妖,但身上并没有什么邪气煞气以及孽气。吃过人的妖怪,身上会有腥臭之气。我在这队妖怪身上没有闻到任何的腥臭之气,反而有一种道家的清明之气。为什么会这样,第一是这一队妖怪要么就是真的没有伤生作孽吃过人,要不就是他们的法力高过我,能够逃过我的法眼。”
叶红鱼沉思了片刻,认真的道:“以师父的法力神通,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能够在师父面前做伪装。那么只有一个答案了。”
李木棠没好气的道:“学会拍马屁了?”
叶红鱼怔了怔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话刚落音,一群二十多位道装打扮的道士,腰悬拂尘,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中,朝着山上行去,为首的一位中年道人,气息有些不稳,大约是刚刚踏入化神境界练成元神的存在。
中年人路过了李木棠这块大石头,见李木棠挽着道髻,却带着个女人和孩子,眉头一皱,冷哼一声,有几分不悦。
这群人上山之后,叶红鱼冷声道:“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李木棠则是道:“不能怪他们,这群人是全真道的道士,全真道是出家修行,我茅山是正一道,和他们不同,他见见我带着你和林飞,就知道我是正一道的修行者,理念不合,不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群人上山干什么去的?”叶红鱼有些疑惑。
李木棠也不太清楚,道:“大约和我们一样,都是去拜访那位太山娘娘。”
这时候叶红鱼见山下又有一队人上来了,这对人的排场比前面的人要大,来的人足足有五六十位,其中还有个小巧的轿子,其中似乎坐着了不得大人物,在这陡峭的山间,抬轿子的人几乎如履平地。
轿子前面有着一位身穿紫衣的女子开路,这女子背后背着长剑,眉宇之间一片肃杀。守在轿子旁边的是一位个子很高,长相有些凶悍,默默行走,有些沉默寡言的汉子。
叶红鱼的目光在扫到这汉子的身上,隐隐感觉眼睛有些刺痛,便不敢再看。
这群人路过叶红鱼的身边,那个身穿紫衣的背剑女子伸手一挥,停了下来,那紫衣姑娘轻笑一声,用略带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哟,我当是谁,原来在这里也能够遇见李先生,三年未见,李先生还活着啊?”
叶红鱼对这个女子有着一种天然厌恶之情,她见那紫衣女子阴阳怪气的语气,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说话,却被李木棠制止了。
李木棠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紫苑姑娘。你在前面开路,那么轿子里坐着的就是高月小姐了?”
“你还敢问我们小姐?三年前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紫苑咬牙切齿的道。
李木棠道:“你们这是何意?三年前你们被那个伪装龙虎山的道士给欺骗了,我是为了帮你们,后来你们被那妖道掳走,我还让我的仆人去找你们了,没想到我那仆人实力不济,被那妖道召唤出来的毛神给打伤了,说实话,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们的安危。”
李木棠说话之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守在轿子旁边的那个有些沉默寡言的汉子。如果李木棠猜测不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那为护法神阿布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