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湛湛，银辉洒满长安城。
项天离开延平门后，在程铁牛的带领之下，三人朝着平康坊的春风阁走去。
此时的长安城，灯火通明，夜市繁华，街道之上，人来人往，来往的人群脸上都浮现着笑容。
先前的混乱，似乎就是一场幻境，转眼就烟消云散，根本就没发生过。
不过还有些倒塌和凌乱的街道，还证明过先前的那一场混乱是真实存在过。
“呸！以为仗着那些魔崽子就能谋反成功？”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脑子被驴踢了的蠢货。”
“...”
一路上，程铁牛的骂咧声就一直没有停下过。
对此。
李君昊早已习以为常，沉默不语的跟在身后。
“李兄，程...”
项天还没说出口，李君昊就连忙制止了他，作出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项天不要说话，安静的听着就行。
见此。
项天也自然而然的心领神会，也没再开口，两人就这样默默不语的跟在程铁牛的身后，保持安全距离两米。
对于程铁牛那大嗓门，还骂咧着难听的话。
周围过往的行人，却丝毫不敢上前制止，也不敢开口说教。
毕竟，程铁牛的大名，那可是长安城内人尽皆知的。
这些人巴不得远远躲避开来，哪敢自讨苦吃。
一路上，感受着背后如同针芒的目光，三人总算是来到春风阁。
到了这里，程铁牛也总算歇息了，消停了，不再骂骂咧咧。
这样也让跟在身后的两人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
平康坊，春风阁，一间雅间内，三道身影围坐在酒桌前。
“来来来，喝，大口喝酒，直接用酒坛喝，用什么杯子...”
程铁牛举起酒坛，直接灌了一大口，看着项天和李君昊一脸“鄙夷”的嚷嚷道。
闻言。
李君昊的动作一滞，苦笑了下，当做没有听见，隐晦的给项天使了个眼色。
自家程叔的性子他可是深受领会的，自然也就十分的清楚。
那可是嗜酒如狂，喝起酒来，那可是停都停不下来，而且更喜欢与人拼酒。
拼起酒来，那简直...恐怖！
“算了，没意思，你们两个小子一点都给俺老程面子...”
程铁牛自顾自的喝完酒坛之中的酒，用手抹了抹嘴角。
然后，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郑重了起来，目光闪烁的看着两人。
“你们觉得我先前为何一直在大街上骂这骂那，反而到了这里就不骂呢？”
程铁牛如此的反差转变，着实让项天两人都愣了愣。
李君昊想了想，开口道：“程叔你...是故意这样做的？”
“可是不对啊！”
“不对你个头！”
程铁牛直接赏了李君昊一个暴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李君昊。
“程叔这么做确实是故意的。”
这时，项天插一句嘴，将目光看向李君昊道：“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
“没错！”
程铁牛点了点头，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君昊，丝毫没有避险的意思，随后，直接沉声开口说道:“如今朝堂不稳，新旧两股朝堂势力明争暗斗，不管哪股势力获得最后的胜利，都是我大唐的损失和不幸啊！！”
说到这里，程铁牛轻叹一声，面色微沉道:“而你程叔俺虽然属于先帝旧臣，也只是一心忠于大唐，忠于社稷，并未想过插足进朝堂的争斗之中，但奈何这潭水太深了，太混浊了，我也很难将自己置身事外啊。”
“现如今朝堂上的争斗已经越发的激烈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些人...居然还勾结魔门，唆使皇族子弟行这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事，这是想要颠覆大唐社稷，致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让这好不容易来的和平再次陷入战火纷乱之中，这简直是...”
“太可恶了！”
“这些人全部都该死，该死！！”
程铁牛粗狂的面容上浮现出怒意，胸腔剧烈的起伏着，有着怒火在胸腔内熊熊燃烧起来，铜铃大眼里更有一丝杀气在滋生。
“所以程叔这是在自污，顺便向当今陛下表明自己的立场，对吧？”
项天面露恍然之色，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判断，原本程铁牛可能立场中立，两不相帮，以为只要忠于大唐就可以，但是经过这件事之后，他显然意识到了这样终究是不行的，所以选择抛弃所谓的先帝旧臣的身份，更是与那些就先朝大臣彻底划分开界限，借此自污之事朝当今陛下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不得说不说，程铁牛虽然外表粗狂，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十足的老狐狸，懂得趋势利弊，城府心机深的很。
“程叔你...大可不必这样做，陛下绝不是...”
李君昊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铁牛挥手打断。
李君昊还想继续说，不过却被项天拉了住。
“来喝酒喝酒，程叔，我敬你！”
说完，直接拿起一瓶未开封的酒坛，直接撕开封条，举起酒坛朝嘴里灌了一大口。
随后，放下酒坛，用手抹了抹嘴，项天大喝一声：“痛快！”
见此。
李君昊也不好再继续开口，内心有些烦躁的，拿起另一坛酒直接去除封条，仰头大口咕隆咕隆的喝了起来。
“哈哈！喝酒！喝酒！”
程铁牛哈哈大笑，也拿起酒坛仰头喝了起来，直到一口气将酒坛里的酒喝光，他才意犹未尽的放下酒坛，目光带着笑意的看向项天。
“朝堂的水很深很混，项小子待在镇魔司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记住，你就好好的待在镇魔司，那些老家伙们不敢招惹你的。”
程铁牛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多言，再次拿起一坛酒继续喝了起来。
闻言。
项天稍微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随即，朝着程铁牛淡笑道：“我明白的，程叔！”
“来，喝酒！”
说完，举起酒坛，酒坛轻碰，发出脆耳的声响。
“喝酒！”
“喝！！今夜不醉不归！痛快！”
“哈哈哈！！”
雅间之内，顿时传来豪迈响亮的大笑和拼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