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橦看着地上没了气息的人,用木箭挑开那人的袖子,手臂处的编号烙印清晰可见。
“也是驯炼营的奴隶。”
木橦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竖起三根手指头“第三个。”
当自己死和别人死必须二选一的时候,木橦果断选择第二条,可这不代表她热衷于此。
“是密林还不够危险吗,为什么有闲心来找我麻烦?”纳闷。
木橦的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树海密林上空传来一阵巨响,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而降,仿佛一次次重击,连空气都随之震荡。
伴随着雷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冰冷的人声,“热身活动结束,第一阶段训练正式开启。”
通知广播传递到树海密林每一个角落。
接着便是训练细则通知,简单归纳一下就两点,一,别死,二,获得积分。
积分可以换取物资,包括疗伤药,实物,武器等等等。
每一个自然日结束,只要没死就能自动获得1积分,杀死另一个人自动继承对方的积分。
要想离开密林树海只有一种方式,积分达到两百,那就算是及格了,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训练。
至于怎么拿到这两百积分并没有硬性要求,是在密林里呆足两百天,还是猎杀其他战奴尽快凑够积分都可以。
三十积分才能换一粒压缩营养剂,怎么可能够用,呆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这相当于是鼓励相互猎杀。
毕竟谁不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在了解规则之后木橦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一路上老有人想杀她。
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娇小瘦弱刚刚被扔进狩猎场连规则都不清楚的菜鸟,不杀她杀谁?
木橦摇摇头,满眼的可惜,“这营地的训练方式太浪费,不仅需要荒野求生,居然还有相互狩猎项目。”
想也知道最后能活下来的没几个。
在木橦看来这简直就是巨大的资源浪费。
木橦每次都会给袭击者一次活着离开的机会,星星知她心,木橦带着末日纪元的记忆,秉持着人类是濒危物种,每一个活人都值得被珍惜的理念才给了一次活命机会。
别人不领情她也没办法啊。
噗,噗,
海水拍打着盘根错节的棕树,每一次迈步都会溅起水花,即使再小心依然难以避免发出任何声响,而这在原始丛林中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事。
不合脚的兽皮靴将光裸的脚踝摩擦出红痕,更不用说脚掌脚趾上的水泡,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伤带来的疼痛甚至无法驱散木橦因为先前失血过多导致的强烈睡意。
“不能晕,不能晕过去”木橦嘴里默默念叨着,不断重复自言自语,如果这一刻闭嘴不说话她可能真会就此睡过去。
“我不困,我需要寻找食物。”
“食物,肉,蜂蜜,浆果,对,浆果,海树林的特产水生浆果,酸甜的浆果充满了汁水,轻轻一咬,甜蜜的汁液顺着破皮的位置流入口腔,刺激味蕾。”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咽下过度分泌的唾液,仿佛嘴里真的有浓稠的浆果汁液在流淌。
“烤鱼,海边的新鲜烤鱼,生鱼切片也不错,蛋白质在嘴里爆开。”
木橦的嘴里一直在碎碎念,为了节省体力她的声音非常小,除了她自己没人听得见。
“出乎意料,她居然还没死?”
“她一直在动嘴,说什么,是在念咒令吗?”
“她要是懂咒令刚才也不至于受伤这么严重。”
“谁知道呢,这些贵族子弟总有些傍身的技能,再说受了重伤还能坚持到这一步。”
“说不定在诅咒我们。”
“哈哈哈,我认为这大小姐可能只是吓的牙齿打颤给自己打气呢。”
一屋子顶着一模一样的脸孔看着监控嘻嘻哈哈的调笑。
没人知道木橦的确在给自己打气,只是打气鼓劲的内容有些不同寻常。
“你在说什么?”
一直背诵菜谱的木橦忽然顿住了脚步,“腿...328?”
脑海中响起腿毛的声音,冷静克制一点也不疯癫,至少能够较为顺畅的沟通。
“你在哪儿,找到离开的办法了吗?”木橦知道腿毛保持清醒的时间不会很长,必须抓紧时间问。
“不离开。”
木橦握着长弓的手紧了紧,不是出不去,而是不离开,虽然这个结果算是在意料之中,还是有些失望。
腿毛并没有解释他不离开的原因而是给出简短评语“你太弱。”
其实不需要腿毛的提醒木橦心知肚明,她无时无刻不深刻自觉这具身体脆弱的好比一个精美漂亮的陶瓷娃娃,稍微使点劲就能将其粉碎。
“这是个不错的训练场所。”这是一句平淡到近乎残酷冰冷的话。生食血肉,互相猎杀,这一切在328眼里只是不错的训练场所。
腿毛似乎准备再说些什么可传音却忽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念咒一样的乱码之音。
伤口一点一点愈合,木橦的身体复原能力每一秒都在增强,她正在快速的自愈。
伤口在复原可失血与饥饿带来的虚弱并没有恢复,反而因为伤口愈合消耗的能量而增大。
又饿又困,即使不断的自言自语提醒自己保持清醒,饥饿和困倦感也只是暂时被压抑而已。
木橦蹲守在一棵棕树的树洞里,身体一半隐没在海水中,茂盛的树叶藤蔓遮住了她瘦小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监控画面中甚至看不见她嘴唇微动的场景,被树叶遮挡了视线。
“把画面调近,树洞内,我们需要树洞内的场景”
“她怎么还没死。”
“居然躲起来了,怎么没有水蛭和食人水草,以为躲起来就安全了?”
监控室内因为赌注一直有人持续关注着木橦。
四十分钟,六十分钟,九十八分钟......
“她运气可真好。”
“给她送点惊喜,不然她可能会一直躲到饿死。”
就在监控室里的人耐心渐渐消失的时候,从树洞里闪过一道冷芒,快到看不清。
“啊”
一声鸣叫,一只飞鸟从而降,一头扎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