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又吵起来了，沈默将自己锁在卧室内，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看小说。从记事起，他们两个人只要出现在一起，上一秒还能好好说话，下一秒就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


    沈默一直想不明白这两个价值观不合的人是这么相处十几年的，他们嘴里的什么为了孩子，可怜孩子在他耳里就像是屁话，为了他好，就赶紧离婚吧，分开了一了百了。


    开始动手了，明天见到两人，肯定又是鼻青脸肿。沈默已经麻木了，对这些事已经只剩下冷漠了。


    沈默看书看了一个多小时，其实也没看进去什么，耳膜反而被吵的生疼。沈默取下耳机，让耳朵舒服一点。


    “我要不是为了我儿子我早就和你离婚了，轮得到你在这作威作福。”


    又来了，沈默刚取下耳机，就听见自己的妈妈在嘶吼，像个泼妇一样。


    “你以为就你是为了儿子好？我为了咱们儿子，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付出的还不够吗？为了你们能穿的好吃的好，活的上流，在外面对着那些拿鼻孔看人的点头哈腰，我一个男人为了这个家，我引以为傲的尊严都要没了，我做的还不够吗？”


    “我们娘俩在乎你一点小恩小惠吗？我这当妈的就容易了吗……”


    无休止的争吵和相互计较，来回来都是些车轱辘话，好没新意，沈默已经无感了。


    这辈子都不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娶像母亲那些的人。


    “日子过不下去我们就去离婚吧。”


    “离就离，别一天到晚光打雷不下雨，你最好说到做到。”


    “好，你早就想离了是不是？你早就受够我了是不是？你个负心汉，早知道你这样当初就不应该嫁到你家。”


    “你就事论事行吗？离婚是你提的，不是我。”


    “这次是我提的，那上次呢？上次不是你吗？”


    妈妈开始翻旧账了，沈默实在是不想日复一日的听那些话了。


    当沈默念初中，是住校生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逃离了，结果他每次回家，父母二人都能在自己面前吵起来，仿佛就一星期的气积攒到他回家一样才爆发，一次比一次杀伤力大。明天就是高一开学第一天了，自己肯定是要住校的，但今天这样的情景还是会一次次的重复上演。


    他们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每次都是从对对方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开始，接着摔筷子，摔碗，辱骂，侮辱，再转变成推搡，殴打，最后回避接触，动辄分居，沈默还要为他们两个收拾残局，他们不累，沈默自己都累了。


    “呵，打起来了。”


    沈默推开门，冷漠地说：“你们离婚吧。”


    两人正打的面红耳赤，面目狰狞，嘴里骂骂咧咧，哪里听的见沈默说的话。


    沈默看他们扭打在一起，心里的无名火瞬间上来，扯着嗓子喊到：“你们离婚吧。”


    正在打架的两人瞬间停了动作。


    “儿子，你说什么？”


    沈默麻木地看向自己的妈妈，“我说离婚吧，明天就离。”


    “儿子，咱说真的吗？儿子，咱不开玩笑行不行。”


    父亲呆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母亲哭着让沈默打消这个念头。


    “妈，你别哭了，都怪我不好，是我拖了你们的后腿，让你们天天这么吵，如果你们真的过不下去了，就离了吧，我无所谓的，别在说什么为了我才委屈自己了，好不好。”


    母亲泪如雨下，拼命地摇头。


    沈默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都摆明立场了，他们却出尔反尔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离不离在你们，后不后悔也在你们，只是别在拿我当借口了，我受够了，你们自己想想吧，我睡觉了，别在让我听见你们的争吵声了。”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沈默唯一一次在父母面前说了这么多的话。


    沈默在关门的时候，余光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母亲，如鲠在喉。


    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们这一家在别人的眼里美好的像一幅画，可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柴米油盐，这个时代爱情已经变了太多太多……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