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果断“求”太后把女官赐给自己,随后不容置喙地扛走了女官。
这一下,六六更忙了。什么都能马虎,戏不能马虎,女官被将军扛走时是屈辱且愤慨的。
剧本上只写了女主角的情绪,一句台词都没有,那就是说只能用表情表现。可编剧工作时也料不准这角色由谁扮演。那么问题就来了,六六和导演都看过女主角凌小花的戏,实在不敢指望她能把这戏演出来。
什么都能妥协,戏不能,于是导演跟监制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给女主角加一句台词,就两个字,禽兽。
事情定下,六六先跟女主角对戏踩走位。
莫非就站在监制身边瞧,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他演戏一直这样拼?”
监制与有荣焉地点了下头,“六六老师是拿命演戏的人。戏一开场,他就是角色本身。要做到这点,他就得了解所有人。他这种人,浑身神经末梢都在表皮之外,周围好或者不好,他感觉比别人强烈一百倍。”
说得血淋淋的,莫非都跟着疼。
再看六六的对手凌小花,倒是在很认真地跟六六对戏,当然,要是她经纪人没拿手机在一边拍,激动得像是生怕错过自家艺人努力的这一刻就更好了。
刚才凌小花候场的时候,还专门摆拍了看剧本,对,看得特别认真,只是,经纪人的镜头一停,她的剧本也就扔一边了。
什么玩意儿。
六六跟小花对戏半个小时。他们回拍摄宫室的时候,莫非当然也跟在后边。
现场,灯光师开始调光,莫非在一边围观,看见了件好笑的事儿:灯光师对凌小花的光替无比认真,对扮演太后的女配角佘晶,用五分钟草草了事。
这他妈凭什么啊?他哥的高徒蛇精妹子可是实打实的用功,凌肖那个当女主角的就是个用功艹用功人设的忽悠。
作为资方代表,莫非没忍住。刚要去找灯光师聊几句,六六凛冽的声音从身后来,“站住,你去干吗?”
莫非说:“你徒弟被人欺负了。”
六六刚拍完那样一场戏,心里无比不痛快,“女主角的光打得仔细点儿,这不正常?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而后着重交待:“以后,我的事儿,你就不要管。”
哪儿正常了?
莫非知道他哥情绪不好,小老板也说过,六六入戏的时候脾气格外糟。
于是特别诚恳地说:“行,哥,我都听你的。”
能哄就哄着点吧,先放过今天这场戏,待会儿私下他再去折腾那帮拜高踩低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莫非表面还应得挺痛快,可这件“小事”又像根刺一样的扎进了六六心里。
这晚回酒店,六六没想让莫非进他的房间。
无奈莫非动作快,察觉他要转身关门一下就闪进了屋,说:“你忙你的,我保证不打扰你。”
行,一道门失守还有另一道,六六住的是个套间,他在外间踱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钻进卧室,随后把门关上了。
莫非在外头敲门,“哥?”
六六说:“你说的不打搅我,别敲了,先让我安静安静。”
他是真不想见人,特别不想见莫非。莫非爱看一滩浑水的笑话,他就是浑水的一份子。灯光师给女配打光敷衍,他不知道吗?还用人说?
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拜高踩低是常态,有什么可一惊一乍?就为了看他这个昔日情人活在泥坑里的好戏?
莫非声音从门外传来,闷闷的,“那好,我就坐外边,你要用得上我,记得出声。”
六六在靠窗的沙发坐下,喘了半晌粗气才静下来。不是,他今天脾气是不是过了点儿?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他顺手按下接听,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六六,是我。”
这开场白,六六气不打一处来,“我认识挺多个我。”
男人又说:“我是段默初。昨天,我其实是来看看你精神状态怎么样。这次你们剧组开戏时发生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跟你没这个交情。
六六说:“叔,多谢您关心,我这儿正忙,先挂了。”
他是真不喜欢跟段默初说话,那感觉就像把他丢在一个不甚熟悉的世界无所适从,电话挂断,他才回到自己的世界,这里虽然乱糟糟,可是依然比外面美好。
这里还有一个乖戾的孩子气的莫非。
六六的气很快就消下去,接着,慢吞吞起身,慢吞吞踱到门口,开门。
外间,莫非正靠着窗子,手拿着他的道具长剑挥舞摆弄。瞧见他,立刻把剑靠墙放好,站直身子,“哥。”
六六不自在地开口,“我调整了一下自己。”
真是不尴不尬。
接着,他眼光朝窗外瞟,“那个,你昨儿说想吃烤肉,我知道有一家夜宵店不错。”
莫非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朝他望着,接着缓步过来,一直到他跟前。
九公分的身高差,莫非默默垂视他片刻,而后突然重重低下脑袋,额头碰了下他的额头。
六六说出去吃夜宵,就是个递个台阶。当然,莫非要是想下这台阶,他也真会去。可这晚他们还是没出门。
脑袋被莫非荼毒,六六抬手捂住额头。很快,他后腰被莫非的宽大的手掌罩住,莫非伸手拉开了他的手。
莫非低头定定看着他,英挺的眉头微微蹙着,认真且肃然。眼神专注温和,像是在怜惜他。这一个不甚犀利的眼神温暖却具有渗透力,就像是要浸润他眼下这层表皮看到他所有的过去未来,以及他内心最深处。
六六被看得有些局促,按住莫非的胸口把人往外推,“走吧。”
可居然没能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莫非空着的那只手也扶上了他的后腰,猛地地按住他的身体贴向自己的身体。
六六微怒,“你……”话只能说到这儿。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他下巴被莫非用力捏住,接着嘴唇被青年粗重的呼吸封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