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小就生长在一个温暖和煦的家庭,又有一个慈祥母亲的刘华,一直不知道,女人还可以有这样的嘴脸。
“哦,是吗?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找你的本来目的。”陈雅璇冷冷地看着刘华,站起来递给他一叠照片:“看看吧,它能说明张北本人也
想离开你。”
照片是张北和一个美丽女人的合影,背景是凯旋门,艾非尔铁塔,罗马竞技场这些名胜,他们亲热地靠在一起,笑得灿烂无比,还有两张是在
房间里,张北躺在床上,那个女人穿着睡衣横趴在他身上,正对着镜头,桃形的红唇笑得那么娇媚性感,而张北,居然也是笑着的。
一张一张仔细看着,刘华的眼里又一次蒙上了水雾,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真的,昨天张北还在电话里说他在法国
给他买了一个戒指,说回来了要亲自给他带上,他还说了那么多次我想你回来后我会好好爱你,所以,这一定是个阴谋,这不是真的。
“相信你也能看出来,照片不是伪造的,而且,这是张北亲自用快递寄过来让我们看的,告诉我们说他终于遇到了心仪的女孩子,他很喜欢她,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告诉我们,让我们不要再为他操心。”陈雅璇欣赏着刘华双手的颤抖,心里一阵痛快,她憋了几个月的闷气总算出来了
。
“张北他没有跟我说,我不相信。”刘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他绝不能示弱。
“哦,这个他也说了,毕竟你跟他也好了几年,他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想缓一段时间再告诉你。还有呢,照片上的女孩子,也是考察团里
的,叫王诗芸,你知道吗?她是最近到我们市里投资的一个大港商的千金,大学毕业后就帮着父亲打理生意,非常能干,而且,又那么漂亮。
”
谈到那个千金小姐,陈雅璇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本来,考察团里是另有人做这种事情的,可是,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大小姐硬是搅进了她和张
伟民早已安排好的计划中,亲昵的动作做得那么自然,因为她根本就是喜欢上了张北。这也难怪,以她的儿子的条件,那个女子会不动心呢。
“就算你这样说了,我也不会放弃的,我要张北亲口告诉我,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告诉我他想离开我。”刘华把照片放进口袋里,看
着陈雅璇,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的决定。
“那你就等着吧,不过,我劝你也要认清现实,张北的爸爸是市长,你想我们会让家里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吗?也许张北喜欢男人的事实改变不了,所以他要玩玩也无妨,只是,他不可以认真,与一个男人过一辈子,这太荒唐了。而且,你如果真的爱张北,就该为他想一想,不要那
么自私任性好不好,他还年轻,以后要走的路还长,不可以有污点的,你懂吗?年轻人。”
刘华第一次知道,原来没有实质形体的话语竟会伤人这么深,打人这么重。他竟被它们打到说不出一句话。陈雅璇说的,他当然懂,从爱上张北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他们要走的路会有多艰辛,但对于未来的艰难险阻,他一直是很乐观的,他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没有人能拆散他
们,只要两个人相爱,就没有闯不过去的关口。然而,当真正严酷的现实当头压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爱情这东西,才是最脆弱的,
任何一个小阻碍,都会将它弄得乱七八糟。
“请你认清现实,刘华。”
话语如刀,继续凌迟着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刘华转过身头也不回,冲出了张家。他怕,怕再呆下去会管不住自己的拳头,对女人动粗可
不是绅士所为,他更怕的是,他会不争气地在那个女人面前掉眼泪。
回到紫叶居,刘华望着床头的电话发怔。是现在就去求证呢,还是等张北回来才见分晓?其实张北才出去半个月,但刘华却觉得已经有一
个世纪那么长了,他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回来呢,真要等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发疯。于是,刘华开始打电话。然而,张北手机关机,打到他
所住的宾馆,却被告之考察团一行已经离开了。
他们去哪了?张北为什么还不打电话来?刘华颓然倒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刘华终于接到了张北的电话。
“张北,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色叶。”张北的声音充满愉快。刘华一阵心酸,他在做什么?他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你……有往家里寄过照片吗?”
“呃,是寄过,我一到目的地,妈妈就让我寄照片,真是,有什么好看。”
刘华听到寄过两个字后就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直到那头消音了才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了一句他从来没有问过的话:“你爱我吗?张
弛。你还爱我吗?”
“小华,你——你受了什么刺激?”那边的张北显然是吓了一跳。
“你到底爱不爱我?你说啊。”刘华喊了起来,他怕得要命,惶恐得要死,该死的张北搞什么鬼?快说啊,说你爱我,给我勇气啊。
现在的刘华,已别无所求。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
“色叶啊,我原来是很爱你的,可是现在有一个女孩子正使劲追我呢,你得有思想准备,对方家世相貌太好了,我要动心喽。”张北一点也没感觉到刘华的反常,笑呵呵地吓着刘华。就在无意中,犯下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刘华的泪水潸潸而下,打湿了话筒和衣衫,无声地哭泣着,可是心里还在祈求——张北,请你说你是开玩笑的,是吓我的,求求你。
“色叶子,怎么不说话?”
“……”
“小华?”张北还要说话,刘华立时睁大眼,痴痴等着,然而,话筒中紧接着传来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娇嗔:“阿弛,你怎么这么久也不过去
呀。”清清楚楚的声音,仿佛就是在张北嘴边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