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是吧,先不忙着给朕端药。”自从墨染离开这个寝殿之后,叶清猗似乎觉得四周的那种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威压感消失了不少。
她自己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了自己这具身体没有出现身首异处的下场,但是叶清猗知道这不是原来的她。
“先扶朕下来走一走,朕觉得腿都有些麻了。”叶清猗是真的觉得自己窝在床上跟一个跪着的宫女说话有些费劲。
她没有成为女帝之前,因为一些意外,也算是在燕洲国的那块国土上面流浪了一段时间。
她至少知道燕洲国土上面普通百姓们的是如何过日子的,如果不是后来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叶清猗曾经也幻想过自己也许会成为一代最耀眼的女帝,只可惜造化弄人,事情已经发生了。
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对了,她现在不是从头再来了吗?翠竹听见她让自己去扶,背脊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惧怕的小动作,从叶清猗这个角度看过去十分的明显。自己就那么吓人吗。
叶清猗有些郁闷的想着。“陛下,奴婢不敢。”翠竹微微颤抖了之后,结结巴巴的说了怎么一句。
叶清猗当下也就歇了这个心思了,没有人扶着自己起来也没有关系,她没断手也没有断脚。
就是头晕浑身无力罢了,“去给我拿面铜镜过来。”叶清猗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了。
做人,还是不要想得到的太多。翠竹这次是把叶清猗的命令给听进去了,虽然还有一些害怕的样子。
好歹人是站了起来,去给叶清猗拿了一面铜镜过来。镜子的女子看着十分的年轻,又美又飒的女帝根本不需要浓妆加持。
一个简单的长发披下来和上挑的眉毛。已经显露出生人勿近的气场了,镜中的女子五官精致。
叶清猗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个女子的眉宇之间跟自己有几分相似,不对,是自己有些像她才对。
眉毛不是直线上挑式,而是在眉尾处加了点小心思,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即柔弱又强大的感觉。
翠竹跪在一旁帮她举着手里的铜镜,她不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女帝等一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即便双手托着铜镜胳膊有些酸软,她也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别人都以为能留在女帝身边伺候她。
成为女帝身边的红人,就可以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了,这完全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他们的这位女帝,怎么说,正常的时候,还能让人知道人类的思维是正常的。可是一旦她的心情不好起来的时候。
将人拉出去砍了,也是有的,总之这宫里人人对他们燕洲国的这位女帝是畏之远之。
如果早知道如此,当初他们举国还不如推举三公主成为他们的王呢,这些翠竹可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面说的。
除非她自己不想活了,还会连累她在皇宫之外的家人。
“啊啊。。。”叶清猗这次终于回魂了,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谁了。
是的,这里还是燕洲国,这里也是燕洲国的皇宫大院也没有错,但是叶清猗知道自己不是自己。
准确的来说,叶清猗回到了六百年前的燕洲国,她这张脸的主人是燕洲国的那位开国之后第二任国主。
也是开启了女子为帝的先例。可见这位老祖宗是如何的离经叛道,不走寻常路的主了。
时光太悠长,到了叶清猗继承帝位的时候,老祖宗的那些尘封往事自然也就了解的不多。
叶清猗在皇宫的藏书阁意外的见过这位老祖宗的肖像画稿,虽然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了,但是叶清猗见过一次也就记住了一个轮廓。
历史是文人书写出来的,叶清猗知道的这位老祖宗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她的那些风流韵事了。
叶清猗忍不住伸手扶额,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重活一世,再次因为美色二字栽了。
不过,她这次一定想法设法尽量保住自己的小命,人不可能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陛下,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翠竹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听见叶清猗的突然放声尖叫。
还以为是自己伺候不周,惹怒了这位小祖宗。“翠竹是吧,你就不要继续磕头了,看看朕这上好的地板沾了你额头上的血迹,看着多不吉利。”
叶清猗已经回过神来了,也看到了这个宫女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赔罪。
叶清猗只是有些惊讶过度罢了,跟眼前的这个小宫女压根就没有任何关系好吧。看翠竹这个架势是要用磕破自己的额头以死谢罪吗?
叶清猗承认当初的自己为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恨不得弄死燕洲国所有的女子,可是她重活一世。
这些事情至少是看开了一点,是她的,人也赶不走,不是她的,叶清猗就算拼命的够,也绑不住一个男人的不爱你的那颗心。
“起来吧,”叶清猗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原来自己以前是那么的混账,燕洲国不是她一个人的。
是千千万万的燕洲国百姓们的家,自己就因为是女帝,就可以随随便便的剥夺了所有女子的生存。
她凭什么,就因为她是燕洲国的王吗?没有了这些子民,她一个帝王又有什么用呢。
翠竹这次是惊讶的眼神,在看向叶清猗的时候,她知道是自己逾越了界限,感觉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去把朕的药端过来吧。”叶清猗在确定了自己是谁,在哪里之后,这颗心也就平静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投胎转世,反而来了这里。既然头晕难受。
那就去把熬好的药喝了,自己也能早点康复,叶清猗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就像安安静静的躺一会儿。
“给傅大人请安,傅大人请留步,”叶清猗听见翠竹的声音在寝殿外面响了起来,她还纳闷了一下。
刚才还十分胆小的宫女,这会儿说话怎么就不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