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单莫再次停了下来。
段书兰服用了一粒还血丹后依然昏迷不醒。
她脸上的伤口与之前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但依然触目惊心。
好在有还血丹的治愈,正在慢慢愈合。
单莫估计着此地离第三层防御墙的东门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可身后那些之前追上来的金兵好久之前就没了踪影。
这让单莫心中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不安起来。
他拿起一张符布来,正是从陆铭所给小盒中拿出来的。
符布上画的是天剑山脉最近的地图。
只不过极为粗略,显然是陆铭不久之前才画好的。
其中一处标记得特别的清晰,是一粗长的红色标记。
单莫看得糊涂,上面没有说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最开始逃匿的路线,是按照地图上的相对位置,笔直前行。
但在笔直的路线上,又需上下山峰。
这样一来,反而不是最短的路线了。
后来,只能是参照地图上东门的位置,按照自己的判断小心绕着前行。
最开始时,还时不时能看到身后那些金兵的踪影。
抱着段书兰,怕追兵追上,只能像上次逃跑一样一样,时不时的利用伏风诀甩开身后之人。
但渐渐得,便感觉到不妙,因那些金兵踪迹就全无了。
难道他们以为追不上我而改变了策略?
金兵占领天剑锋约一年时间,对天剑锋地形的熟悉度应远远高于我这个刚加入天剑锋就出事的弟子。
难道他们知道另外其它通往东门的路径,先一步到达以逸待劳。
又或者他们在并经之路埋伏起来,那就危险了,魂界中血元实在太少。
单莫如此想道。
身旁传来‘嘤咛’一声,段书兰悠然醒了过来。
单莫急忙把地图放到她面前,指着那粗红标记问道:“这是什么?”
“陆铭?陆铭呢?”段书兰一醒转,急忙问道。
单莫愕然,笑了笑才道:“放心吧,他没事,在为我们牵制那陀满山。”
但他心里,对于陆铭能不能在两名修魂者围攻下安然脱险也是不敢确定的。
段书兰伸手摸了摸脸上触目惊心的三个伤口,轻吸一口气,不再提陆铭,笑道:“这里标记的是两处隔望的悬崖,它们之间是一个深渊。
它原本是原黄河的一个分支,延伸到了天剑山脉。
要到东门,必须通过这个深渊。”
“深渊最窄处也有二十丈,深不知多少。要通过这个深渊,就只能通过深渊之上的一座独木桥。”
“不能饶过去吗?我怕追兵已经过了独木桥,守在另一段,我们还怎么过去?”单莫有点担心的问道。
段书兰摇摇头,说道:“这条深渊一直延伸到第三层防御墙的中端,将东门围了起来。”
“这就麻烦了,要是他们在我们走到独木桥中间砍断桥梁我们岂不是要葬身深渊中?”
段书兰笑了笑,说道:“不会,他们只可能在桥的这边埋伏,绝不敢过桥的。因桥的对面还是由我们占领着,而且有守兵把守着。
桥梁的问题不需要担心,那独木桥的木材可不一般。它是一种铁木,平常刀剑根本砍不动分毫的。”
“这样的话,我们又少了一桩顾虑。对了,段姑娘武功如何?若金兵太多,他们以逸待劳,我们只怕解决不了他们。”单莫喜道。
他自问有了手中戒指,只要桥不断,就不会太大危险。
至于其它因素,是没时间考虑了,化解绝元血符迫在眉睫。
“五六个金兵,我倒能对付得了,再多的话就只能看公子的手段了。”段书兰莞尔一笑。
“反正我们没了退路,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动身,你行动无碍吧?”
段书兰点点头,对于脸上的伤口,似乎没放在心上。
两人一路并行,有了段书兰,半个时辰后,就到了深渊附近。
两人脚步慢了下来,蹑手蹑脚的前行,仔细的搜查着附近,以免中了金兵的伏击。
耳边传来嗡嗡之声,却是深渊中气体的流动之声。
远远看去,一座半丈宽的木桥横跨其上。
桥两旁,没有护栏,而是向两侧伸出一些枝干。
整座桥,更像是一棵参天大树横卧着。
桥下丈许下,云雾缭绕。
“那些是毒雾,沾之毙命。”段书兰低声解释道。
单莫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对面悬崖上,被密集的树木挡住了视线。
“我们的人就藏在对面林中,但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下也是无能为力的。”段书兰悄声说道,眼中露出询问之意。
“不管了,我们走吧。若金兵埋伏在这里,我们等下去更加棘手。”
单莫随便找了个理由,对于凡人的埋伏,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没错,夜长梦多,我们还需尽快通知我们的修魂者,去接应陆铭。公子轻功不凡,应能轻易躲开攻击,若实在躲不过就到我身后。我穿有陆铭给的护甲,寻常刀剑箭矢伤我不得。”段书兰深吸一口气,从单莫走过,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单莫轻笑一声,跟了过去。
一催内力,将戒指无形之盾燃起。
挡在身后。
轻风轻轻拂过,林中发出沙沙之声。
四处都像有埋伏,两人不觉加快了脚步。
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三百息时间,没出任何异样。
难道金营中出了其他问题?单莫都怀疑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
两人踏上独木桥,走到三分之一处突然感觉到一股轻柔之风拂来,让人顿时感觉全身懒洋洋起来。
这感觉极其熟悉,像极了江芜颜曾经使过的迷香。
他已是修魂者,这种迷香对他自然没了效果。
但前方段书兰却是身子一软。
单莫一惊,急忙伸手一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急拍左臂,拿出那个瓶子来,瓶中装的正是江芜颜的一些血液。
滴出一滴来,抿入段书兰嘴中。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过来的悬崖林中,钻出几个金兵,个个弯弓搭箭,对准单莫。
“嗖嗖”十几声,箭矢化成笔直一条线射了过去。
单莫左手往后一挡。
“叮叮叮!”箭矢全部射在他的无形盾上,纷纷断裂。
但单莫竟在这股撞击之力下,脚下一个踉跄。
右手一个不稳,瓶中滴出一滴鲜血,落到独木桥上。
诡异的事出现了,这血液立刻渗透进铁木中,如同活物般在铁木中蠕动。
血红的丝线在铁木中散开。
单莫此时还顾不上观察这个。
因身后那些金兵又个个弯弓搭箭了。
单莫一怒,手中戒指微不可查的蓝光一闪。
那些激射过来的箭矢在半空中被撞击任何可见之物就纷纷折断。
接着,那些金兵被一股无形之力撞击,飞了出去,将棵棵小树折断。
单莫手中戒指蓝芒又是一闪,那股往四方肆虐而去的无形之力猛得往回一收。
惨叫,惊呼,呼救声中,那些金兵,连同碎石断木一同往单莫的方向急速飞去。
单莫双目寒光一闪,手中戒指瞬间游弋。
一催法精,燃起无形火盾,往后狠狠一撞。
“砰砰。”
那些碎石断木被火盾一撞,纷纷弹向后方锥形区域。
而那些金兵被兵被火盾一撞,个个喷出大口鲜血。
他们看着侧头虚看后方的那双血红眼睛吓得肝胆俱裂。
还未等他们有何其他动作,纷纷掉入深渊中。
声声惨叫从下传出。
单莫双目中红光消散掉,抱起段书兰,往对面悬崖走去。
刚下独木桥,段书兰就悠悠醒转。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女子以后定有厚报。”
单莫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段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段书兰看单莫之言发自肺腑,也不多言,只莞尔一笑。
两人不紧不慢的往东门走去。
一刻钟后,单莫想起了一件事,打破了沉默问道:“段姑娘,听说你在找一个唐修的人。”
段书兰疑惑得看了看单莫。
单莫一笑,道:“段姑娘不要误会,实不相瞒,陆铭杀那两个金人的时候。我也正躲避金兵追杀,就躲在一旁,你们的谈话正好听到了。”段书兰莞尔一笑,说道:“公子多虑了,我能活下来全靠公子援手。不瞒公子,我与唐修只有数面之缘,不过我总感觉他身上总透露出一种我熟悉的气息。似乎是以前见过但又想不起来的感觉。所以第一见他的时候就有了好感。”
单莫笑了笑,这才想起第一次与段书兰见面时,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就特别舒服。
“其实公子给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段书兰有意无意的瞟了单莫一眼。
单莫一愣,随即笑道:“那是在下的荣幸了。”
段书兰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但妙目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单莫看了,想了想,问道:“段姑娘很担心陆铭兄吗?”
段书兰淡淡一笑,樱唇轻启。
“可以说是吧。”
“可以说是?”单莫感觉没有听懂对方的话。
“陆铭过去与我曾经私定过终身,但后来,他就不辞而别的离我而去。直到最近,才这这里重新遇到。我能感觉到彼此的感情没有改变,但彼此之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让我心里总像是有一根刺一样。”段书兰幽幽说道。
对她与陆铭之间的感情,单莫并没有兴趣,心里总想起另一个身影。
便问道:“段姑娘曾听一人说起来生果的事,来生果可让我等凡人把修魂的希望放到来生。不知道这种说法可是真的?”
段书兰转过头,看着单莫,见对方有点不安时才淡淡笑道:“来生果的事是罗燕告诉我的。来生。。?”
“罗燕,她是修魂者吗?”单莫匆匆的打断了段书兰的话。
“公子好像很在意罗燕?”段书兰眨了眨眼睛。
单莫哈哈一笑,道:“有过数面之缘而已,对她模样印象很深刻。”
“任谁见了她都会印象深刻。但公子你与别人好像不一样,你很挂念她?你不要觉得难为情,我与她情同姐妹。”
“姑娘说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