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侠似乎早有准备，脸色不变，只是向着全靠幽幽道：“你是打算一直在这里看戏，而不去把那些枪手解决了么？”


    全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四周，现在还有那么多的枪手在环顾，刚才的平静，或许是烟雾还未散开，或许是因为格雷的到来，但如果杨一侠和格雷交上手后，那些枪手，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就算一时伤不了自己和杨一侠，但耗下去总不会是好事。


    这就像早年打的那种街边游戏机，每一关的大boss是要专注对待的，但旁边的小兵甲小兵乙也讨厌得很，如果不清理干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给你的背后捅一刀子。


    再说现在杨一侠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全靠在这里看他和格雷打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打不过她，要被揍惨了？或者是有什么不能明示于人的暗手？


    全靠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别想这么多，目前的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只得低声喝了声：“那好，小罗喽都交给我了，你自己小心！”


    杨一侠下意识地把他四周的空间规则缓了缓，让他出了自己控制的范围。然后转头对格雷笑了一笑，道：“你还真下得来手啊……”


    这时，烟雾弹的效果已经慢慢散尽，刚才被闪光弹闪中的枪手也在揉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勉强睁开眼来。他们以为，烟雾散尽后，就是光明，却没想到，却是死神的镰刀。


    全靠就是那个死神！


    五秒钟前，笨笨在耳麦里说：“终于联到卫星里了，美洲的卫星水平真地厉害，精度比我们那的高多了……你右边四点钟方向有枪手，两个！”


    当她把话说完的时候，全靠的拳头已经到了那两个倒霉蛋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他们看到的人生最后一件事物，是一片明晃晃的黄色……也不知道有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一只拳头，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吧。那都不重要了，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


    拳头砸在骨肉上的感觉，总是能激起人内心的暴虐。全靠此刻就感觉身上的血液如江河入海般奔腾，那种狂暴气息席卷了身上每一处细胞，并在心头掀起涛天巨浪。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人呢？！那些刚才往自己身上播撒子弹的人呢？”


    笨笨感觉到了他的这种异常，柔声道：“不急，你先平缓一下情绪，你这样子……很恐怖。”


    全靠心中惊觉，深吸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了。可现在实在是等不及的……我怕杨前辈那里顶不住……”


    “前面一点钟方向，窗户后面，两人！”他话未说完，笨笨就又说了个方位。


    “呼啦！”全靠顺手从墙角扣下两块拳头大小的水泥块，向着所指方位抡过去。经他手加了力量的水泥块，就像刚出炮膛的炮弹发出尖尖的呼啸之声，在那两个枪手的惊恐目光中，把整个窗户所在的墙面完全砸塌！再然后，半片房子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刚才还明亮大气的一幢三层小楼，成了一片废墟。


    “粗鲁！”笨笨笑骂一声。


    “呵呵，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效果。”全靠自己都有些吃惊，“那房子里，除了枪手外没有其他无辜人群吧？”


    笨笨低声“嗯”一声：“还好，没有。刚才里面的人都被他们赶走了。有人向你射击了！”


    全靠飒然长笑：“知道，我还怕他们不敢出手，那样反而难找到他们……”说话间，已经瞧清楚子弹的来路，那是一个呈60度锐角的夹击，甚至能看到冒着火花枪口后面扭曲的人脸。在枪手心里，可能也在等待着子弹在敌人身上穿出血花后的那种快感吧。


    可惜，今天这种快感不会来了……他们遇到的是全靠。


    没有了空间规则的掣肘，全靠并不把这些子弹的速度放在眼里，几乎是在毫厘之间，以最小的动作，躲开了所有的子弹，甚至有遐观赏一下子弹在空气中划出的条条弹痕……在对面的枪手还没在惊鄂中反应过来，依样画葫芦，向着一个方向掷去了两块水泥，同时，整个身体向着夹角的另一点疾驰而去，几乎和水泥块同时到达。


    “轰隆！”“噗……”


    墙壁倒塌，筋断骨折。四名枪手同时望了这世界最后一眼，然后意识消失在这片区域……


    “干得不错！还有九名枪手，有一个已经想逃……”笨笨在说着。


    全靠没有任何停顿，身影幻速般在断垣残墙间穿梭……


    笨笨的声音不断传来：“还有七个，那个逃得有点远了！”


    “轰！”“啊……”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沉闷的惨叫。


    “还有五个，那个逃走的你不打算解决了？……好枪法！”


    全靠举着刚刚缴获的战利品，枪口还有着温度。他对这种枪械并不陌生，管理中心和拯救者都对他作过类似的培训的。


    如果能用简单的方法解决，他为什么要用复杂的？拳头击在血肉上的感觉虽然痛快，但毕竟所耗费的能量也是巨大，一会儿可能还要面对格雷那样的大boss，所以他觉得现在还是省些力气吧。


    90秒后，最后一名枪手在绝望中湮灭，可能他们没一个人会想到今天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吧……然后，全靠回到刚才杨一侠和格雷战斗的地方，看到了一副让他讶异的场景。


    一个人，蹲在那里，抱着另外一个……


    蹲着的，是杨一侠。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半抱半搂，把格雷兜在自己怀里。脸色木然，一片悲痛的那种木然，伤到极致的那种木然。


    而他怀里的格雷，闭着眼睛，脸上比刚才更白，嘴角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上微翘，似在满足地微笑，只是有一缕血渍鲜红到让人心悸，惨然地挂在那里，从嘴角，一直到腮。她是死了……


    全靠愕然。


    不是说能量规则是专门克制空间规则的吗？怎么结果如此迥异？全靠想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此刻的杨一侠，还是别打搅他吧……


    没想到杨一侠却开口了：“你别奇怪，要真打，我是打不过她的……我骗了她！我说我愿意回头，也愿意和她好，只要她能保证我的安全。甚至我以后可以一切都听她的……她……太相信我了……呵呵……嘿嘿……哈哈……”


    笑声初时像自嘲，低低的，阴阴的，然后逐渐变为苦涩，流淌出那种深沉的悲伤。最后突然一转，变得高亢疯狂，可能他的心里现在有把整个世界撕碎的冲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