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王重阳在医院折腾了许久,总算消停下来,他拒绝继续吊针,穿戴整齐,陈兮劝他不住,只好任他胡来。
一出门,刚好碰到贾忆苦大步而来,贾忆苦一看王重阳,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前些天他还奄奄一息,病卧床塌,今天竟然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
“你是怪物吗?”
王重阳摇摇头:“我不是。”
贾忆苦指着楼下:“换个地方说话。”
王重阳指着陈兮:“她必须跟着我!”
见王重阳态度坚决,贾忆苦也不多说,带头往外走。
三个人飞快下楼,钻进了一辆半新的大众里,王重阳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们出门办事都开豪车。”
贾忆苦嗤笑道:“还豪车,点个像样点的外卖都要小心翼翼,现在朝阳群众无孔不入,过去的那种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车开上了高架桥,贾忆苦头也不回的说道:“你那一百万没了。”
“什么?”王重阳一时没反应过来。
贾忆苦加大了声音:“我说,你那一百万奖金,飞了!”
王重阳不以为然:“飞了就飞了吧。”
“你一点都不心疼?”
王重阳笑了笑:“我还有二十万。”
他倒坦然。
贾忆苦忽然骂了一句,双手重重拍在方向盘上,重重踩了一脚刹车,王重阳眼疾手快,伸手挡在陈兮前面,避免她撞上前座。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王重阳道:“发生什么了?”
贾忆苦这才娓娓道来,昨天机关里开工作报告总结,关于上次的抓捕行动,一干亲身参与行动的领导发表言论之后,前段时间在陵京出差的公安局局长李楠发言,他开口第一句就是要问责,按照行动方案,应该是封锁现场后等待贾忆苦的工作组抵达,可有王重阳的插入,打乱了后面的行动计划,这样的人,属于妨碍公务,情节严重,应该立即拘役,由刑侦处调查实情后,决定是否起诉。
此话一出,余辰光处长表示此事不妥,王重阳重伤住院,无法拘役,调查应该先放一放。
李楠认为,正是王重阳的擅做主张,才导致了突击队伤亡惨重,而现场没有第一时间实行管制,余辰光也有连带责任。
贾忆苦当场冷笑,这摆明了是要甩锅的意思。
我们做的很好,都是因为这个人捣乱,才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贾忆苦说,我们工作组因为大雾飞机晚点,没能及时赶到,是不是也要为这件事负责?
李楠立刻表示,就事论事,贾组长不要混淆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是外人,这里就不要搀和了,这事跟你没关系。
贾忆苦严肃的说,他们工作组是有责负责,绝不推卸,不用给他面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没你这么扔锅的。
李楠说,你们没到现场,不了解第一现场的情况,所以不用负责。
贾忆苦说,李局长你在外出差,不了解现场实情,先听听市高官怎么说。
台上神仙打架,台下静若寒蝉,一眨眼的功夫,球踢给了赵书记。
一直高坐看台的赵宏国书记说话了,他先对李楠局长的认真负责表示认同,又对贾忆苦的千里驰援表示感谢,说这是一线同志流血流汗的功劳表彰大会,怎么变成了法庭了,他作为现场的最高官员,最有发言权,充分肯定了同志们以及王重阳的功劳,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不要伤害了同志们的工作热情云云。
后来贾忆苦得知王重阳的奖金被扣在财务处,说某个环节没有签字,具体的却又不肯表明。
王重阳好奇道:“有这么严重?”
贾忆苦头疼的一个有两个大,他嚷嚷道:“你是真法盲还是假法盲,定你个妨碍公务罪,坐实了最起码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说严重不严重,他们手段多着呢,先关押你,再搞臭你,轻而易举啊!”
“长点心吧,你是老子的兵,老子挺你!”
王重阳感动道:“谢谢连长。”
贾忆苦白了他一眼:“谢个屁,老子还欠你一条命没还呢!”
当天,贾忆苦就带着工作组乘飞机离开了凤城,王重阳又回到了赋闲的日子,陈兮已经辞了幼师的工作,准备学习一段时间。
医院的诊疗报告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王重阳的一切生理指标都是正常的人类青年标准,始终无法解释为什么他的恢复速度那么快,折腾的王重阳不胜其烦。
一个宁静的冬夜,王重阳一个人坐在自家阳台上,若是有人看见他,绝对会惊讶他为何一身单衣。
然而他并不会觉得寒冷,他在控制腹部的那一股热流游走全身,他只觉得全身舒坦,所有伤痛都在离他远去,迫出每一寸身体里的杂质污垢,游走三十多个来回后,终于有一点乏力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这股热流来自何处,他能如臂使指,仔细想想,应该是自然产生的,他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就是武侠小说里的内力吗?”
王重阳看着自己的手掌,皮肤表层凝固了一层污垢,浑身一股酸臭味,他赶忙去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脑海中却在回想前几天发生事情。
忽然,他心中一惊,他分明记得还有一个幸存者,而贾忆苦却从未提起过,不过又释然了,他既已拒绝了重新入伍,那人家不愿透露,也很正常。
他看着自己的手,一股气旋在掌心盘绕,倘若再碰到异虫幼生体,他的处境绝不会像之前那么艰难了。
一夜过去,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可王重阳的却精神头十足,杜琼英看到他的第一眼,惊呼儿子用了什么护肤品,皮肤竟然这么好了,就连王爱华都惊到了。
王重阳对着镜子,镜子里的那个男人,透着一股飘然仙气。
楼下忽然传来杜琼英的声音,王重阳应声下楼,在客厅里,他见到了刑侦支队的张诚。
张诚第一眼,他几乎没把王重阳认出来,怎么几天不见,这年轻人变了个样子,脸还是那张脸,人却不是那个人,皮肤也变好了,整个人的气质有些飘。
张诚有些纳闷,他还是表明了来意,顺道到看望王重阳,因为来的匆忙,所以两手空空,希望见谅。
王重阳说不要紧,他很好,身体恢复的不错,不耽误刑侦支队的公务,希望各位同志要以工作为重,不用在意他的个人健康。
张诚心说我没得罪你吧,还送你未婚妻去医院,怎么我一来你就下逐客令?
送走了张诚,王重阳立刻动手去把昨夜换的两件衣服洗了,动作飞快,杜琼英不明就里,见了直夸儿子越来越男人,不像某些人。
王爱华重重咳嗽了一声,施施然拿起保温杯,丢下一桌筷碗盘碟,扬长而去。
王重阳见状,飞快收拾了桌子,一阵风的功夫,看的杜琼英发愣,她看着厨房里的背影,心说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不过不管再怎么厉害,那都是她儿子!
他正准备上楼继续琢磨一下体内的内力,手机来了一个电话,是陈兮打来的。
电话那头,陈兮急促的说,小区里来了一个送外卖的,左顾右盼,贼眉鼠眼,不像是好人,正对楼下的那辆白色电摩发呆,说不定是偷车的。
王重阳道:“报警了没?”
陈兮道:“没有,只是有点可疑,你要不要来看看?”
“行吧,我也想弄清楚这车到底是谁的。”
王重阳知会了一声,蹬着一辆自行车就出门了,没办法,杜琼英等会儿要开车去置办年货,家里就剩一辆自行车,要么就做公交或者打出租车。
水榭小区里,唐文正看着自己那辆新买的电摩,现在已经是风吹日晒,越发的老旧,一条锁链扣在栅栏上,如果不是他今天送外卖路过这里,那就只好继续错过了,他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这是哪家锁在这里的,不用也不要这么糟践东西啊……
唐文心里又气又怒,他连推了三四单,今天工作不干了也要讨个说法,看看四个月前到底是谁抢了他的车!
他只记得那是个当兵的,其他的一概不知,报警也没个说法。
正当他进退两难之际,就听见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唐文一惊,快步闪避,对方却不依不饶,伸手抓向他的肘关节,唐文急忙转身,那一瞬,那张脸,记忆深处的某一刻,打开回忆的瞬间,他的眼睛就红了。
魂牵梦绕,日夜思念。
就算烧成灰他都记得!
怒发冲冠,分外眼红!
“就是你!抢了我车!”
王重阳一脸茫然,他下意识的说道:“那是你的车?”
他瞥了一眼那辆电摩,再看看这个送外卖的,一脸愤怒不像是装出来的,还真是碰到失主了?
唐文一把抓住王重阳的衣领,推了一把,却像撞上了一堵墙,全身气血翻涌,控制不住身体,接连倒退,最后一屁股坐在了花圃里,摔得屁股生疼。
王重阳心里暗叫不好,伸出手想起扶他,却看到他一脸见鬼的表情,低声说乐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卧槽,你是御气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