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眯起眼睛：“京城也会经常发生车祸？”


    车祸场面相当惨烈，私家车的车头撞烂了，挡风玻璃碎成渣，驾驶员瘫倒在驾驶座的方向盘上，殷红的血液不断顺着嘴角涌出来。


    车后座还有一名受伤的女孩，满脸是血，此刻也毫无声息，变形的车体将她卡在了里面。


    王重阳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等交警处理？”


    贾志成摇头道：“路已经堵了，他们过不来，你看有办法吗？”


    王重阳说道：“可以试试。”


    他快步上前，伸手探进了驾驶座，驾驶员已经没有心跳了，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往后座看去。


    后座的女孩还有稳定的呼吸，似乎是在追尾的第一时间装晕了，很明显，这辆车的安全气囊并没有及时弹出来。


    王重阳却束手无策，前座因为剧烈撞击产生了移位，卡住了女孩的双腿，导致无法将她转移出来。


    如果身边有破拆工具就好了，哪怕多一把钳子都行。


    王重阳打算先把车门弄开，他后退一步，抬起右臂狠狠的一拳轰在车窗上，砰地一声巨响，玻璃应声而碎，他将手伸进去拧了拧，门却没开。


    他皱着眉头，忽然一股烧焦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眼角一撇，骤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底着火了，细长的火舌舔过他的裤腿，一股不祥的预感浮现心头。


    周围人群的声音忽然变大了，王重阳没有时间多想，手指扣住车窗，任由玻璃碴划破手掌，调动小腹部为数不多的内力奋力一扯，顿时锁死的车门发出一声闷响，被他拉开了一条缝！


    顺着这一条缝，王重阳顾不得手上鲜血横流，抬腿猛踹了过去，生生将车门踢出了一个60°的角，这一幕被后面的贾志成看在眼里，饶是他，也眼角狂跳。


    这时旁边已经有胆大的司机抱着灭火器上前想要扑灭火苗！


    王重阳半个身子钻进车里，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他从对面的车窗看到了大量浓烟升腾起来，他急忙伸手抓住女孩的上半身，用力挪动了一下，意外的发现后移的车前座居然是松动的，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昏迷的女孩拉了出来。


    而就在此时，人群还来不及叫好，一股灼热的气浪从他背后袭来，然后惨烈的爆炸覆盖了全场其余的声音，王重阳被掀翻在地上，便是他这样的体质，依然是气血翻滚，所幸的是没有受伤。


    “怎么样？”


    “没事。”


    陈兮冲上来，关切询问，却看着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傻笑的王重阳，忽然发现自己的担心都白费了。


    王重阳看不远处的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孩，他强忍着浑身酸疼，从地上爬起来，拉着陈兮就往人群里钻，前面贾志成在给他们开路，很快穿过了人群。


    贾志成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医疗箱塞给陈兮，然后迅速上车发动引擎，倒车开上了另一条路。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陈兮认真的给王重阳清理伤口，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的力气怎么会那么大？”


    其实他知道更多，比如在江宁车站事件里面，经过改装的封闭车厢的车顶，硬生生被打出一个破洞，再比如水榭小区事件里面，两个深深嵌进水泥墙的哑铃，他也没指望能直接从王重阳那里得到答案。


    王重阳笑了笑：“我当过兵，学过一点特殊的发力技巧，再加上平时经常锻炼身体。”


    贾志成随便一问，他就随便一说，大家都不会认真。


    “嘶~”


    这时王重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陈兮已经完成了包扎，但是最后打结的时候还是触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呲牙。


    陈兮鼓起小脸，瞪着王重阳，看得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好连忙讨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一定会多加小心！”


    一连几次，甚至有时候王重阳都觉得自己会死，虽然到最后都有惊无险，但是运气不会每次都站在他这一边，总会有失手的那一次，他自认为最对不起的便是父母，还有就是旁边的未婚妻，这世上没有来生，如果有一次回来的只是一面盖在他身体上的国旗，那对两个家庭都是无法弥补的重创。


    终究，还是不值。


    这是他始终无法正面答应贾志康重新入伍的原因，问起为何不值缘由，贾志康不愿去问，他也不想说，但心头刺就那里，谁也抹不去，


    不知不觉，他已经将陈兮抱在怀里，姑娘紧贴在他的胸口。


    王重阳轻轻吻在陈兮的前额，轻轻说道：“我现在只想守护你。”


    陈兮埋在王重阳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你还是冲上去了。”


    王重阳笑了笑，说道：“哭啥，我肯定自己死不了后才会冲上去，要是真的有去无回，我肯定就跑了，那么傻，送死谁愿意去谁去。”


    陈兮把眼泪擦在王重阳的衣服上，她小声的说道：“如果有人要你为大家舍小家呢？”


    王重阳一听这话反而乐了，他轻轻刮了一下未婚妻的鼻子：“那么小气啊？”


    他继续说道：“假如是我甘愿牺牲，那肯定没得说，生死自有天命，可如果有人说只有你牺牲才能换来大家的幸福，非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大言不惭，那我肯定就会找他拼命了，那不是牺牲，那叫出卖！”


    “像这样的大家，就算守护下来，那还有什么意义，被牺牲的人牺牲的毫无意义，既得利益者继续坐享其成，剩下的人躲在后面拿着自己的利益默不作声，那样的人世间就没有道义了，与豢养的猪羊一样。”


    贾志成在前面听在心里，其实王重阳这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关于王重阳在江宁车站事件中昏迷不醒被送到京城来的这件事，他是知道一些的，有人通过特殊事件调查组的负责人绕过了贾志康，想要把王重阳塞进京城来，这件事进行到一半被那一位截获了消息，这才有了他亲自到军区总医院把正副院长都控制起来的事情。


    当然，贾志成肯定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王重阳，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更加确定要把陈兮认回贾家的决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