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还没有黑的时候，李大妈就来找张伟了，说是让张伟陪着她去试礼服，然后就拉着张伟出门坐车。


    何萌从隔壁房间听见动静以后，就带着薄荷一起跟了上去，几个人坐在大巴车上面，朝着礼服店赶过去。


    刚上车的时候，何萌就看见了史密斯太太，因为史密斯太太坐轮椅的原因，所以养老院特别贴心地在前面空了一个位置出来，当然也是因为这辆大巴是养老院自己的，也就是史密斯太太的财产。


    这是正式意义上面，何萌还有张伟第一次和史密斯太太见面，张伟倒是没什么感觉，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洋老太太，戴这个金丝边儿的眼睛，脸上挂着笑容，感觉很优雅。


    但是对于何萌来说，这个老太太一直没安好心，看见她何萌就觉得脑仁儿疼，偏偏自己还不能动手，要是被那些暗地里的人发现，自己又要被罚了。


    史密斯太太看着张伟的出现，要是说心里没有波动是假的，之前都是远远地看着，就算是在梦境里面，也是为了完成任务，今天仔细地看了一眼张伟。


    史密斯太太觉得张伟瘦了，倒是没有黑，还白了点儿，比之前看起来要成熟了很多，不再是之前咋咋呼呼的那个小男孩了。


    张伟上了车以后，就被李大妈安排和何萌一起坐在了前面，李大妈自己和之前一起吃饭的张大爷坐在了一起，张伟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懂了点儿什么。


    大巴车发动，张伟上了车就开始睡觉，史密斯太太从前面的后视镜里面看到张系好安全带，就准备开始睡觉的动作，觉得这个人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从小，张伟就晕车，上了车就睡觉，何萌看见张伟睡着了，又看见自己前面就是史密斯太太，她觉得这个老太太果然是安排好的，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张伟的习惯。


    何萌心里顿时就警惕起来，史密斯太太倒是真的知道张伟这个习惯，但是她还真没有想要在车上对张伟干什么，毕竟，车上面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进入张伟的梦境还是需要谨慎地。


    可怜的何萌为了不让史密斯太太有机可乘，就一直守着张伟，何萌觉得这可能是报应吧，之前自己总是找甘罗的事情，这一次，就要还回来，对张伟认真负责。


    其实，服装店离这里并不远，开车也就是15分钟的距离，所以，史密斯太太并没有选择在车上出手，只不过一点儿手脚都不动也是不大可能的。


    到了下车的时候，何萌才看见张伟的脖子后面多了一个标记，何萌接着就撇了一眼史密斯太太，史密斯太太朝着何萌微笑致意，何萌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服装店，进去以后，里面是一个正常的服装店，有沙发座椅，看起来属于比较高档的感觉，店员对着最前面的史密斯太太非常尊敬，大家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样子，只有何萌和张伟不知道的样子。


    李大妈看着两个人一脸不懂的样子，“这家店是那个洋老太太的”，李大妈边看着衣服边告诉张伟。


    张伟一脸疑惑：“啊？”


    何萌：“您是说史密斯太太吗？”


    李大妈：“对，就是那个女人，自从她来到养老院，所有的老头儿都跟你打了鸡血一样。”


    张伟和何萌听了这句话，两个人想要笑又不敢笑。


    史密斯太太跟店员说了一会儿话，店员就走过来带着李大妈她们去试衣服，还有一位店员带着张大爷他们去试衣服，何萌跟着大妈们走了，张伟跟着大爷们走了。


    何萌虽然是往这边儿走，但是还一直看着张伟那边，李大妈看着何萌恋恋不舍的样子，“哼”了一声。


    李大妈：“不用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又不是以后不见了，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何萌懵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脸就红了，史密斯太太从对面看着何萌，和蔼地笑了起来。


    史密斯太太：“对面的小姑娘，你也是来试衣服的吗？”


    史密斯太太这么一说，所有的老太太都看向何萌，何萌突然被点名，还没从刚才李大妈的话里面反应出来，就呆呆地看着史密斯太太，然后就看见了跟着史密斯太太一起望向自己的几十双眼睛。


    何萌本能地咽了咽口水，摆了摆手，“我就是来凑个热闹，不用试。”


    大妈们又继续在那儿热火朝天地讨论。


    史密斯太太看着何萌，恶作剧地一笑，“来吧，试试吧，年轻的女孩子都爱美的，这么漂亮的裙子不试试多可惜。”


    李大妈：“试什么试，就他这样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史密斯太太反而一直很和蔼：“没事儿，试试吧，好不容易来一趟。”


    大妈们看着何萌也都很高兴地起哄，毕竟平时大家都没有孩子，都是老人家，正好现在看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再加上这个小姑娘脾气又好，来了这几天还天天陪她们聊天。


    终于，在大妈们的你一言我一语地围攻下，何萌最终屈服了，史密斯太太带着一丝诡计得逞的感觉，何萌被大妈们拖去换衣服。


    李大妈在旁边看着，一脸地嫌弃，边看着礼服还边念念有词，“死丫头，意志一点儿也不坚定。”


    李大妈看着何萌被人包围，自己就趁乱跑了出去，李大妈刚走到福服装店的中间，就被史密斯太太拦住了，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史密斯太太，李大妈的脸一黑。


    史密斯太太：“李姐，你不去试衣服吗？晚上舞会就开始了。”


    李大妈鄙视地看着史密斯太太：“你不用装模作样了，你身上的力量是借来的，要是没有那个丑了吧唧的手镯，你就是个平凡人罢了。”


    史密斯太太：“我也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异时空的人。”


    李大妈的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哼，就你也配。”


    史密斯太太：“我就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李大妈开始有点儿不耐烦地看着史密斯太太。


    李大妈：“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你知道的只是皮毛罢了，所以，不要再动手脚。”


    史密斯太太面色凝重地看着李大妈，她知道李大妈说的很对，但是，她的对错难道不是对错吗？一个人的真相难道不是真相吗？


    李大妈看着史密斯太太，“你不用这么执着，韩浩的死也好，李弋的死也罢，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早在776案件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的下场。”


    史密斯太太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李大妈懒得和史密斯太太解释，直接转身就去了男士服装间，史密斯太太根本跟不上李大妈的速度，李大妈把手往张伟的脖子后面一抹，把张伟脖子后面被史密斯太太打下的标记抹掉，然后就回了女士服装间，跟着大妈们一起选衣服。


    这边，张伟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凉了一下，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史密斯太太眼睁睁地看着李大妈抹去了张伟的痕迹。


    本来这个东西是影子拿来的，说是只要找个机会种在张伟的身上，时间到了，张伟的记忆空间就会被力量冲破，张伟就会回归到甘罗的身份，那史密斯太太也就不会被抓了。


    史密斯太太坐着轮椅也回了女士服装间，因为史密斯太太腿脚不方便，所以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礼服，也就没有试衣服，看着满屋子的老太太穿着礼服晃来晃去，史密斯太太突然觉得有点儿烦躁。


    就在这个时候，何萌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走了出来，这件黑色的连衣裙上面装饰很简单，就是一个吊带式的黑色长款蓬蓬裙，在胸前的位置有一个大大的胸针，是一个芭蕾舞女孩。


    本来只是想要试一试的何萌，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美呀!李大妈看着何萌穿上这身衣服，“啧啧”了两声，“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穿上衣服也是人模人样的嘛。”


    这边的张伟在被李大妈抹去痕迹之后，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在大爷堆里面活蹦乱跳的，但是就在大家都没注意的地方，张伟的记忆空间还是被打开了一些裂缝，有钻出来了一些记忆包。


    一行人换好衣服，浩浩荡荡地就坐上了大巴车，老头儿老太太们一出来看见对方的样子，就跟小学生一样，开始互相嘲讽，其中，又以张大爷和李大妈最为突出。


    张大爷：“你看你这个水桶腰，还穿什么收腰的裙子，你别糟蹋人家的裙子了。”


    李大妈不甘示弱：“你看你穿上西装，就跟憋了的气球一样，撑不起来衣服，浪费布料。”


    张大爷被李大妈气的要死，还想要再怼回去的时候，养老院的司机就来叫大家上车了，张伟随着人流一直想要往何萌的身边走，尤其是看着很多老太太都穿着高跟鞋，张伟担心何萌再被挤到怎么办？


    张伟使劲儿窜到何萌的面前，看着穿着礼服，把头发挽起来的何萌，张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种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感觉，何萌看着张伟一脸欣赏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就踩了张伟一脚，贴在张伟的耳边，“你的眼睛给我放老实点儿。”


    何萌说完，啪嗒着高跟鞋走远了，张伟捂着自己的脚，在后面大喊“天地良心，我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看而已，什么也没看到。”


    谁知道何萌听见这句话以后，脸是彻底的黑了，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伟，张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上了车，张伟数次想要跟何萌道歉，结果都很直接，终于，当张伟尝试抱着何萌的胳膊撒娇的时候，直接就被何萌咬了一口，张伟这下算是彻底地安静了，抱着自己的手在旁边像是刚被欺负完的小媳妇儿。


    李大妈在后面看到以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的是猪呀。”


    张大爷听见李大妈嘟嘟囔囔，“你又说什么呢？”


    李大妈蹬了张大爷一眼，“干你屁事儿”。


    张大爷委屈地憋了憋嘴，“我不是关心你吗？”


    李大妈瞅了张大爷一眼，高傲地把头转了过去。


    终于到了养老院，大家陆陆续续下了车，手拉着手走向礼堂，有一个摄影师在旁边拍照，看着眼前的大妈们穿着礼服，用手小心地提着裙摆，何萌觉得自己好像跟着这群大妈回到了少女时代。


    在晚上的月光下，少女轻轻地提着裙摆，穿着高跟鞋，满怀着欢呼去到舞会，只是为了见一眼自己的王子，想到这儿，何萌转头看了眼张伟，看着张伟和张大爷一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两个人在月光下变成了一个人。


    何萌摇摇头，再看着前面穿着西服的张伟，觉得还挺帅的。


    张大爷顶了顶张伟，示意他看向何萌，张伟被张大爷顶的胃疼，“大爷，你打我干嘛？”


    张大爷朝着何萌的方向努努嘴，张伟顺着张大爷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何萌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张伟咧嘴一笑，整了整西服，朝着何萌走过去，牵起何萌的手，放到自己的胳膊上，两个人就这么朝着礼堂走去。


    李大妈在后面慢慢地走着，看着前面的张伟和何萌，踹了一脚张大爷，张大爷一回头，就乖乖地牵着李大妈，两个人往礼堂走。


    进了礼堂，史密斯太太早已经换好衣服在里面等着了。


    在礼堂里面，摆着几个长形桌子，上面有蛋糕，食物和酒，在舞台上面有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人在唱歌，张伟一看见这个狐狸面具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事情发生。


    随着时间逐渐变晚，舞会的灯光也越来越暗，张伟牵着何萌的手，两个人跟着音乐跳舞，何萌看着张伟，觉得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记得自己第一次就踹了当时还是甘罗的张伟一脚，后来两个人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想到这儿，何萌突然趴在张伟身上笑起来，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以会会变成这样，相逢对面不相识。


    张伟感觉到何萌的变化，也不敢乱动，就让何萌这样靠着，张伟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事情。


    史密斯太太手里拿着香槟，透过酒看着远处的张伟和何萌，“你们这么好，那我和韩浩怎么办？”


    李大妈虽然和张大爷站在一起，但是一直看着史密斯太太，这个疯女人万一惹出事儿来就算没什么大事儿，但是，也是很麻烦的。


    其实，她们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史密斯太太再怎么样，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所以，史密斯太太是没有办法的，本来，这场舞会就是狐狸面具的独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