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的正爽快的不得了!却被电话吵醒了,是苏迪雅打来的。
一听是苏迪雅的声音,我的睡意“嗖”的一下就全没了!喝了一大口橙汁,说:“小苏啊,我刚睡着了。”
“叶大哥,我刚下班,你在哪里呢?我过去找你。”苏迪雅说。
我一听苏迪雅下班了,抬起手腕一看表,确实六点了!我说:“你过30分钟走到鹭江牌坊等我,我现在开车过去接你。”
苏迪雅答应了,我让服务员给我留了位置,就急忙去接苏迪雅了!
因为叶亦峰说还要30分钟才到,苏迪雅只好先回宿舍了。宿舍一共住了8个人,现在有3个人在宿舍,只是一见苏迪雅进来了,突然说笑声停止了。苏迪雅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苏迪雅知道自己是个新人,这些人本来就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大家对苏迪雅这个连衣裙都不会车的样衣工感到好奇,好奇这种人怎么进来的?同样她们内心都是不甘心的!因为当初自己做样衣工的时候,可没这么好运气!一进厂就老板妹妹亲自来看望。
苏迪雅一进厂就被安排给了老样衣师傅带着,必然会引来侧目。加上今天一瓶辣椒酱引来的叶亦峰,叶亦峰引发的血案……
其中一个半边脸好大一块疤痕的阿凤坐在下铺吃饭。
苏迪雅想缓和一下气氛,先开口,笑着说:“你们把饭菜端回来吃啦,宿舍有空调比食堂凉快多了啊!”
阿凤眼睛也不抬的说:“我们在哪里都是吃这破饭,哪里有你好,你和我们怎么能一样呢!”
阿凤上铺的阿霞一边“吧嗒”着嘴里的饭菜,一边说:“今天没有什么叶大哥、白大哥、黑大哥照顾吗?”
住在苏迪雅下铺的罗爱娟好像要帮苏迪雅解围一样,佯装呵斥道:“你们都怎么说话呢?不会说话都别说!得罪人的话心里没数吗?”
苏迪雅对罗爱娟投去感激的目光。
这罗爱娟放下饭,走到苏迪雅身后,用手捏了一把苏迪雅的小蛮腰,说:“这小腰这么妖娆,哪个车位能这么细?我们整天坐着拼命赶货的人,哪里有这小腰!这位姑奶奶可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人哦!”
苏迪雅羞的恨不得现在就消失在这个气氛怪异的宿舍,苏迪雅收起了放在脸上的笑意,板着脸走到自己的床铺,爬到上铺。翻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又爬下来对着镜子梳头。
这三个人看苏迪雅竟然不接招,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阿凤把吃的精光的餐盘,微微用力的往宿舍桌子中间一摔,说:“你这么有手段,进来我们工厂混,真是委屈你了啊!我们这小庙恐怕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呀!”
苏迪雅实在忍不住了,不算大声的说道:“你们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又不是靠哪个男人活到今天的!你们说话稍微放尊重点行不行?”
阿凤嘲讽的说:“我们可没说你靠男人!你自己倒是承认了!再说你有靠的资本,我们这是夸你呢!”
苏迪雅依然不算大声的回击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我靠谁?要靠你自己去靠啊!别把你的想法放到我身上!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阿凤冷笑一声,她脸上的疤痕随着她的面部肌肉颤动了一下,她说:“我能靠吗?这种社会就是你们这种小妖精太多了,才会让我们这些人的路这么难走!”
阿霞从上铺爬了下来,说道:“阿凤!你没必要真生气!把自己气到不值得,咱们和她一样卖的都是体力,体力和体力不一样而已!”说完还撇撇嘴、瞥了一眼苏迪雅。
旁边罗爱娟“哈哈”的笑起来,边笑边说:“阿霞,你可别逗我了!哈哈……阿凤,你读大学那一会,学到的那个鱼子知道谁快不快乐那个话,怎么说的来着?”
阿凤看了看罗爱娟,面无表情的说:“那叫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罗爱娟用食指指向苏迪雅说:“对啊,就是人家苏迪雅知道乐不乐,咱们哪里知道啊!”又回头撒娇的语气对阿凤说:“还是我们家阿凤最有文化了!”
三个人捂着嘴笑了起来。
苏迪雅被气的脸滚烫,手指冰凉,面色十分不好,似乎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她强忍着这种愤怒,拿着毛巾冲去了洗手间,她想洗个澡,冷静下……
她讨厌她们这么说自己,也讨厌自己的脸。苏迪雅问自己:“难道漂亮是错吗?”
苏迪雅拧开了有点生锈、老化的水龙头开关,工厂的水温一如既往的不稳定。但是这些水从水龙头里可以痛痛快快的冲到身上。苏迪雅光着身子,贴在冰凉的瓷砖墙面上,闭上眼睛,任由这时冷时热的水冲在身上……
苏迪雅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肩膀,心里想着“或许吧?或许我就是活该?漂亮是错。努力是错。恭敬是错。无理还是错。我自己的出生是不是就是个错?母亲对自己的厌恶,女工友对自己的厌恶,那些小老板的咸猪手……”苏迪雅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被水淋湿的身子,滑滑的顺着身后的瓷砖墙蹲了下来,她的长发碰到地上,水流冲过头发,将散落在地的头发冲成各种分叉,又自顾自流进蹲厕……
苏迪雅在水流声中哭了有10分钟的时候,外边的阿凤突然扯着嗓子喊道:“洗个澡这么久吗?水费平摊的!你身子这么金贵吗?这个月你自己出水费吗?”
又听见罗爱娟用奇奇怪怪的调调的说:“苏迪雅啊,你快点喽!阿凤还要上厕所呢!快忍不住了!阿凤尿了裤子,你帮她洗吗?”
紧接着传来她们三个打打闹闹的嬉笑声……
苏迪雅心想“算了,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欺负。我赚我的钱,和他们无关!她们又不给我发一分钱工资!”苏迪雅急忙关了水龙头开关,擦干身体,走了出去。
在她们的嬉笑声中,她打开了吹风机,吹风机暖和的风吹进了每一根头发丝,吹干了苏迪雅的眼泪,仿佛也吹暖了苏迪雅的心。苏迪雅对着镜子笑了笑,在心里对自己说“活着,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