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落魄小姐”四个字,可把我逗笑了!苏迪雅总说我幽默,我看她才是幽默。哈哈……只属于“落魄小姐”的幽默。
我回复到:落魄小姐和穷酸书生真像是天生一对!
苏迪雅心想“哪里有穷酸书生这么会说话的?”浅笑了一下,没接这茬,回复道:我要去上班了,还有很多样衣要拆,你也忙吧叶大哥。加油!”
我回了个“好”字,埋着头开始批阅试卷,这群孩子都是一群小天使,也是一群小古怪。试卷上总是会有各种各样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苏迪雅这边从厕所出来,急忙赶回去板房。出来十分钟了,再久一点,恐怕师傅们又要指桑骂槐的骂自己了……
刚走到板房门口,就听到她们又在嚼舌根……
苏迪雅故意在门外听了一会——
老样衣师傅王姐说道:“人家阿雅多厉害啊!谈恋爱找个正经的老师喽,命好!”
样衣师傅阿霞一边走着线,一边说:“可不是嘛!我都想哦!”
罗爱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手上换着缝纫机的底线,嘴上说:“阿霞,你也不瞅瞅自己咋个样子?你看你那前凸后翘的身材行不行嘛!”
板师傅老胡那边听到了,哈哈一笑,说:“我一个大男人,都知道行啊!”
阿霞抬了抬脖子,嘴角挂着笑,白了一眼板师傅老胡。心想“算你会说话!”
板师傅老胡笑嘻嘻的接着说:“前边肚子突,后边屁股翘的狠呐!”
惹的大家轰然大笑!
阿霞挺直脖子,气的狠狠的剜了一眼板师傅老胡,说:“你家那小婆娘好!看你家婆娘生完孩子会不会也像我这样!”说完,不愿意再理他,气鼓鼓的埋下头干活。
板师傅老胡知道把人家阿霞逗生气了,也尴尬的笑了笑,认真的盯着电脑打板了。
这时候阿凤将刚车完的样衣使劲甩进筐里,她揉了揉手,说:“我们家阿霞再不济也有人要。有老公、有孩子,也没上赶子往谁身上扒!她也不看看自己啥身份?看她那狐媚样,扒上了,也不怕掉下来?我看她就是灰鼠摘月亮,别月亮没够着,掉在地上的老鼠夹子上!夹住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招娣本来想按苏迪雅教的“少说几句”,但是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这阿凤实在是太过份!居然这么恶毒!自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纸样,“噌”的站了起来,抬起手指着阿凤,责骂道:“阿凤!我告诉你,你说话不要太狠毒!你大学毕业都找不到工作!三十好几都还没男人要!你以为是因为你那半张吓死个人的疤痕脸吗?我告诉你,才不是呢!是因为你人品恶心!比白雪公主她后妈还恶心!人家白雪公主还能和男人生俩孩子呢!你那样,有人和你生一个不?”骂完,才觉得爽快了。
被这王招娣“噼里啪啦”的一顿骂,连珠炮一样的辱骂,阿凤哪里能忍得了?王招娣一字字、一句句,都好像锋利的刀子插在阿凤的心头!阿凤气的额头的青筋暴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比刚才王招娣站起来的动作、力度可大多了。她一站起来,屁股下的凳子都“吱”的一声,用力的磨了一下地板。
阿凤说出的话,就像是从后槽牙里出来的一样,狠狠的说:“你再说一遍!你有胆量再说一遍!”配上她那半张疤痕脸,格外吓人……
王招娣才不怕呢!也站了起来,刚想骂回去,却被邓师傅喊住了。
邓师傅刚才很认真的在打板,都没在意这些人扯皮,反正板房里每天都扯皮玩,工作累,图个嘴瘾罢了。可是阿凤的凳子声太大,邓师傅才注意到这几个样衣工干起来了……
邓师傅喊了一句:“都老实点,能干就干!不能干给我走人!吃饱了?钱多了?有劲扯蛋了?下午都给我加班!今天都给我加到11点!你俩坐下!”
王招娣扭了一下身子,坐了下来。
阿凤,也愤愤的坐了下来,继续干活了。
苏迪雅等她们吵完,才进板房。她谁也没看,也没说话,径自的走到边上,去拆样衣了。
板房里缝纫机的轰鸣声,熨烫机的蒸汽声,一切如旧。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一天,从早上八点,到十二点吃了个饭,也没休息,继续拆样衣。六点又是凑合吃一口饭,继续拆样衣。一直拆到晚上十一点。整整工作了十五个小时,和王招娣回到宿舍。苏迪雅觉得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肩膀酸痛,后背也是一阵一阵的刺痛,颈椎动一下就“嘎吧、嘎吧”的响。
今天又特别热,三十八度,已经浑身是汗,黏黏的,还带着体味。但是实在是没力气洗澡了,苏迪雅和王招娣各自摊在各自的床上,倒头就睡。
幸好第二天不用上班,可能是太饿了,苏迪雅被一阵萝卜的清香味唤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苏迪雅坐起来一看,原来是阿霞在腌菜。宿舍里就阿霞,苏迪雅还有王招娣三个人。王招娣还睡得像一头死猪一样,打着响亮的呼噜。
苏迪雅不是很讨厌这个阿霞,因为阿霞虽然也和其他人一样骂自己,但是阿霞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在苏迪雅看来,她只是为了养活老家的女儿……她爱起哄,只是为了合群而已。人为了活着,昧着良心逢迎,也不过是为了活的好一点,活的顺一点罢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像阿霞这种人,也不过是为了不被人欺吧……
苏迪雅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穿上拖鞋,下了床。走到阿霞身边,微笑着问到:“阿霞,你还会这一手啊?”
阿霞手上洗着萝卜片,抬头看了看苏迪雅,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愧疚……心想“昨天还和大家一起笑话阿雅呢……她居然还语气这么好、主动的和我说话……”
阿霞尬笑的回答道:“嗯……我从小在家和我婆(四川话奶奶)学的。”
苏迪雅迅速从阿霞的笑中,捕捉到了阿霞的尴尬,心想“自己看人的眼光果然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