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晚上，圆月如期而至。


    月婵有些兴奋，早早便坐上了木台，待月盘升至合适的高度，立即进入状态。


    木台上勾画着满满的神秘符咒，女子身着素衣宽袍，双臂划出自然优美的弧度，却又肃穆而郑重，像是进行着某种神圣的仪式。


    待她完成动作，双手置于膝上，已是入定状态，且周身散发着圣洁的光环，似与空中皓月相应。


    月凉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蹙眉看着一切。但他没有坐多久，随着月婵的入定，周围出现了令人不快的东西。


    又是这些烦人的鬼魂。


    因为被月婵施了法术，自那晚起，他便能看到这些东西。且最近几晚总会出现几只，明明不堪一击，却疯了般靠近。


    后来他才知道，月婵的血不仅对活物有利，连鬼魂都能借之法力大增，而道行不高的鬼魂对她的血毫无抵抗能力。几乎把某女当成自己未来的血奴看待，他当然不会让它们得逞了。


    此时，月凉见两只鬼向她冲去，虽然还在因白天的事生气，却没有“公报私仇”。唰一剑便让两只小鬼魂飞魄散。


    如此，一人修炼，一人守护。直到后半夜，月盘渐渐下落，而月婵周身的光芒已经让人看不到她的身体。


    沐浴在月之精华无限的能量中，她就像是一名刚出生的婴儿，对周身的一切，毫无杂念甚至明辨的全力吸收着。也正是如此，此刻的她既强大又脆弱。强大的可以瞬间毁灭一座城，脆弱到一只小鬼便能让她精神崩塌。


    以前，就算是师父在身边也不会让她经常如此，风险太大。


    慢慢的，月婵悬至半空，姿势未变，却渐渐旋转起来，然后越来越快，到后来快到如同静止。


    “啊——”


    最后一声吼，天地为之变色，白光随同她的声线向四周扩散，所及之处，乌云散开，鬼邪退散。


    本有些阴沉的天空，顿时群星闪烁，像是在呼应着她的召唤。但奇怪的是，她似乎没有意识，只是无端的喊着，发泄着。


    月凉看出不对劲，准备前去查探情况。却被突然冒出的长舌鬼挡住去路。


    刘守约被师父开化过，对这种能量没多大反应，他从月婵提前解开禁制的罗盘中出来，挡住男子的去路，道：“这关得她自己过。”


    月凉认得这只鬼，是那女人养的，闻言，便没再上前，静静的看着还在喊叫的女人。


    你最好别死。


    此时，月婵正承受着痛苦的，又熟悉的压迫，她像是一颗正在被360度无死角挤压着的球，不管你是什么材质，对方丝毫不手软。只要稍微放松一分，绝对是粉碎性的打击。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对月婵来说却像过了几个世纪，在人类的极限后，她随时可能因缺氧死去。这不仅是心境的考验，更是生理的挑战。


    但相对的，她坚持的时间越久，得到的力量便越大。


    到最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要把缺乏的氧气一次性全都吸回来，接着缓缓呼出浊气，再吸气，吐气。如此反复，直至故意平稳，恢复正常。


    月婵睁开眼，脸色红润，眉眼发亮，如同躯体被洗去铅华，灵魂得到净化，圣洁如神。


    明星朗月的光景下，亲眼见证女子的蜕变，一人一鬼不由得看呆了。


    若是在白日，他们定会发现，不仅是脸色，她的发色亦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