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老妈和自己离开后,这房子不得一天冷过一天?何浅哪能想到宁文静回来了,解决小胖的同时,也留住了这房子的人气。
“你这话太恐怖。”宁文静某一天听何浅感谢她保留了房子的人气后表示惶恐,“说的好像我不在你家就有鬼气一样。”
人气和暖气作用相似,一个暖心,一个暖身。何浅望着沙发上快缩成一团的迟意,犹豫问:“要不要给你拿床被子?”
迟意抱着自己,虽然刚刚在外面蹲了半天腿有点麻,这天气对自己也不客气。但这房子里有自己的朋友,就有那么一股暖意,在心上慢慢蔓延开来,驱散了萦绕在身心间的寒冷。
“不用了。”她摇摇头,知道自己来的突然,“小浅,我和老爷子吵架了。”
“嗯。”何浅跑去厨房倒水,声音隔着墙传进迟意耳朵里,带着些胸有成竹的笑意,“我猜到了。”
“怎么猜的?”迟意大约是在外面冻的时间有点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样浅显的问题,何浅会看不出?
“迟家除了老爷子,还有谁能把你逼出来?”何浅从厨房走出,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水杯递给迟意,在她旁边坐下,“迟遇那家伙,肯定是没这本事。”
迟意讥笑,“他当然没这本事,估计他和我一样,也挺想跑出来的。”
“看来他没跑出来?”何浅挑眉,迟遇的智商和胆量肯定是甩了迟意好几条大马路,虽然这个事实她不太想承认,更不敢在迟意面前这么说。
“他比我淡定。”迟意撇撇嘴,知道自己学不来迟遇的稳重,“在和老爷子的对抗中,他比我镇定的多。”
“你家老爷子这回怎么刺激你了?”
“安排完我爸的人生,又来安排我的。”迟意喝了一口手中的水,水温刚刚好,何浅递过来时她还以为十分烫嘴,此刻没了顾虑,一杯水瞬间就见了底。
何浅的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本豪门小说的剧情,迟意就像是抗争中的小鸟,拼命地扑腾,就想离开那个禁锢她的地方。
可迟意应该也明白,禁锢她的笼子,也是保护她的一道屏障。
“迟意你知道我今天去超市遇见了什么吗?”何浅突然就想起了在超市的一幕。假设,遇到那些人的是迟意……
“遇见了零食打折出售?”迟意早就看见了何浅拎着的大包小包,估摸着差不多都是淘来的零食。
“我把你打包出售算了。”何浅哭笑不得,“我在超市碰见了一群流氓,那些人围着我要联系方式,我不答应,他们还不依不饶的。”
“揍!”迟意对这种人一向是见到就揍的,听到何浅遇到这种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在哪里?超市有没有监控?”
“要是你遇到这种事,直接揍上去?”何浅料到迟意就是这种干脆的解决方式,“那善后问题你考虑过吗?要知道那些人里有我的小学同学。”
“你小学同学?”迟意有点不敢相信,“那她就看着你被缠着?”
“何止。”何浅呲牙咧嘴,努力通过夸张的肢体语言表达当时的情形,“她还主动让开了地方,我跟你讲……”
这样的夸张手法显然是唬不住迟意的,但过滤掉那层浓浓的夸张色彩,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些当时的具体情形。
“要是我……”迟意沉默,“估计揍完了都不用考虑后果的。”
若是自己受了这样的欺负,都不用自己动手,老爷子的人就够那帮人受的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迟意双手捂着个空杯子,何浅这拐弯抹角的费劲暗示,她也不是全然接收不到信号,“离开了老爷子,我要是遇到你这种情况,就没有人替我善后了。老爷子是想安排我的人生,但他同时也给了我很好的保护。”
孺子可教也,何浅心慰,从迟意手中拿过空杯子又去接了杯水,再递给她时迟意却说不喝了。
“我也知道这道理。”迟意叹气,“谁离家出走之前还不想个后果什么的。可我就是气不过,我爷爷他怎么就永远改不了他这毛病呢?”
“他可能更年期提前了。”何浅认真地说。
“没人更年期更一辈子的。”迟意损起自己爷爷毫不客气,“他就是改不了这一辈子的老毛病。”
“非得把我逼的和爸爸一个结局吗……”迟意低下头,非得到那个时候,爷爷才能抛开他的那些想法?
室内的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何浅正想开口,迟意的兜里就传出一阵嗡嗡的声音。
“有电话?”
“不用管。”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打来的。
“你家在警局方面有没有什么人脉?”何浅突然问。
“应该……”迟意迟疑,随即换了肯定的语气,“肯定有。”
“一般失踪24小时就可以报警找人了。”何浅伴着手机振动声一本正经地说:“要是你们家有人脉,说不准更快。”
“靠!”迟意骂了一句,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手指一滑屏幕,力道之大,手机差点飞出去。
“干嘛?”迟意没好气。
“你在哪里?”迟遇的声音有些慌乱,打了许多电话迟意都不接,所幸现在是接了。
“我在那遥远的雅鲁藏布江……”
“那就游回来。”迟遇没因她的玩笑话生气,习惯了迟意的玩笑话,他回应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要不要派艘船去接你?”
“不需要。”迟意翻白眼,何浅在一旁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确定你没事就好,暂时不用回来了。”
“为什么?”迟意在这一瞬间忘了自己是个离家出走的人。
“你现在回来,我怕爷爷打断你的腿。”迟遇呵呵两声,“不过我倒是有点欣慰了。”
“你欣慰个毛线……”
“记得你第一次离家出走,只是绕着房子走了一圈。第二次嘛,过了条街。第三次离家出走……”
“你给我滚!”迟意愤怒挂断电话,看何浅在一旁嘴角眼角一起抽,才觉丢脸。
“那个……”迟意结巴,“你……你听到了多少?”
“我耳朵挺好使的。”何浅笑,“你下次打电话如果不想让我听见,就到远一点的地方打吧。”
她就是没想到,迟意在离家出走这方面,经验还挺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