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时候,二中的各个考场在考试结束铃打响时都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正在收卷子的老师被吓了一跳,何浅微笑表示同情。二中虽然是出了名的校风奔放加人性化,但学生对自己的要求普遍很高,一逢时间稍长的假难免就有些放飞自我。
“国庆放假的时候没这么可怕的。”坐在何浅前面的女同学站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随口吐槽,她实在是不理解狂嚎的人,“那个时候都没嚎成这样,为什么今天个个都这么激动?”
何浅和这位同学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场考试,但彼此间的气氛还是很愉快的。此刻这位女同学一吐槽,何浅就接了一句,“可能是上次放假没有赶上考试吧。”
“也是。”女同学点点头,一个没忍住又问:“那要是等高考结束,学校房顶不得被掀掉?”
“可能吧。”何浅笑,打了招呼后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听见那位同学又嘟哝了一句。
“但那些考少年班的人是感受不到了。”
后面的话何浅呆在原地听了完整版,她感觉得到,那女同学好像对考少年班的人有点意见。难得建立起的好感度瞬间唰唰降了许多,何浅不明白考少年班的人哪里惹到了她,说得好像考了少年班就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父母兄弟一样。
“你疑似遇见了一个柠檬精?”迟意和何浅在考场外汇合,听何浅形容完刚刚的情景时忍不住弯起嘴角,“不用太放在心上的,什么时候你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其实也不算在乎,就是不明白她哪里来的恶意而已,明明她自己就坐在少年班的选拔考场里。”何浅觉得刚刚那位同学的话实在是很败好感,“考少年班很需要勇气的好吗?”
每个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为了安逸平淡或者是为了挑战,谁又有资格对其他人评头论足呢?何浅知道自己有点敏感多事,但她现在心里就是很不爽。
“走吧。”迟意搂过何浅,想加快速度离开,结果因为身高不够走得太艰难,只能换成拉着手一起了。学生们大多数都在向外走,仅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闷头逆行于人群中,但看他们脸上那迫不及待的神情,想来也是着急回家的。
“我好想知道历年高三学生毕业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的。”此情此景,何浅忍不住心生感慨,“回头问问童奈,听说其他学校有的学生毕业那天把书和纸撒满了整个校园,就像下了巨型的雪花一样。”
那样的雪花,何浅觉得自己有可能无缘见到了,但是光想象也能预见,那样的场面一定很美。
积攒了三年的压力在那一刻全都释放,大多数同学都会笑容满面,不美才怪……
迟意听了何浅的话却是一阵沉默,只是陷入自己幻想中的何浅仅匆匆瞥了她一眼,一时间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两个人走到了校门外,迟遇正戴着耳机等着她们,自从上了高中,他戴耳机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迟意曾经想问他是不是不愿意理会同班同学才变成这样,但一想起何浅基本随身带着蓝牙耳机的操作就忍住了好奇。
不过小小调侃一下还是无所谓的,“哥,你最近是不是特别费耳机啊?”
“没有。”迟遇冷漠,目光落在了何浅身上,“我可不像某人,开学不到半年就听坏了好几副耳机。”
这事情何浅是发过朋友圈的,但是隔天就删了,鬼才能料到迟遇还记得。“某人”被暗戳戳地点名,忍不住反驳道:“你少笑话我,我看你也快跟你的原装耳机say拜拜了。”
迟遇懒得反驳,三个人慢腾腾地挤向了严叔停车的地方,中间迟遇的耳机还差点被挤掉了。迟意和何浅没料到她们出来的时间这么不赶巧,好在被挤成饼之前算是走出去了。
“太可怕了。”迟意走出人群之后赶紧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接个学生还要拖家带口,简直和刚开学那天没什么差别。”
“差别大了。”何浅持不同意见,“我在报到那天被一个家长的高跟鞋踩到,差点死过去。”
“高跟鞋以后能少穿就少穿。”迟遇扫了一眼迟意和何浅的运动鞋,“听我们班的男生说,那东西对脚不好。”
“你们班男生?”何浅迟意异口同声地问,她们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严叔早就在车旁边站着等待了,因为站姿过于正经,时不时还有一些人瞄他两眼。所以三个人上车的动作极其利索,何浅平时见面就打的招呼也留到了上车之后。
“严叔,你站得太正经了。”上了车,迟意倚在车座上,和严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下次在车上等着就可以,我们都认得出哪辆是自家车的。”
“不是严叔站得太正经。”何浅打趣,“是其他人站得太随意了,一对比就觉得明显而已。”
“小浅说得对,而且在车上呆着太闷了,老年人得出去透透气。”严叔温和一笑,他的笑容属于爷爷级别的那种慈爱型,除此之外迟意真看不出他哪里老了,明明比大街上许多中年人都硬朗的。
迟遇的意识完全游离着,根本没参与三个人的对话,只在想到晚饭的问题时开口问:“食材是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我们现在去买?”
“因为小浅晚上还要赶航班,所以我们提前准备好了,都是新鲜的。”
“肯定有你爱吃的。”迟遇主动关心这些柴米油盐的事情,迟意觉得实在难得,想了想扭头问:“小浅,我看了你的采购清单,是不是有多余的食材给我哥备着呢?”
“嗯。”何浅点点头,“不过也不是很多,就看迟遇做菜的天赋怎么样了。”
“不会差的。”严叔夸赞迟遇,某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之后,表情很愉快地点了点头。
迟意可不会给迟遇面子,当即提出要求,“小浅,把你做的菜做好标记,我怕到时候食物中毒。”
迟遇翻了个白眼,不过他也担心,万一没人吃他做的菜,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一行人说笑中到了迟家,进门之后看见何鸿正在和迟江下棋,旁边坐着手足无措的宁文静和一个看上去和何鸿差不多大的女人。何浅不认识那女人,但迟意一声妈叫出口她也就知道人家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