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巴巴。
玛利亚作为最忠实的倾听者,当然知道到钟玉口中的‘他’是谁。
二小姐自出生起日日夜夜都在玛利亚的看护中长大,是玛利亚眼中世间最珍贵的美玉,见到她这副神情,玛利亚心痛不已。
“在我的家乡,人们说有缘分的人不会走散。小姐,他会出现的。”
钟玉眼泪汪汪,根根分明的睫毛被润成一簇一簇,像漂亮的马尔济斯犬。
“玛利亚,如果我们没有缘分呢?”
玛利亚亲昵的顺着她的头发,轻言细语安慰:“怎么会呢?你离家四千多英里,能遇到一位生死交的同胞。cream,相信玛利亚,你们有缘。”
她这样可爱,上天怎么能令她失望呢?
此刻,一楼的方图南正对着手机里的消息陷入沉思。
图南:【怎么没来?】
奶油冰淇淋:【拜托,我对你真的没兴趣。】
天地良心,北都天之骄子方图南,人生第一次被女孩儿拒绝。
他不明所以,穿着一身雨露麻的居家服下楼,人尚在旋转楼梯上,却已经瞥见玄关处那双极细的12公分红底高跟鞋。
很容易猜到高跟鞋的主人是谁。
方图南斜靠在楼梯扶手上,手指揉着眉心。
一面对小姑娘翻脸无情的招数感到不解与好奇,一面对这个人严阵以待。
她行踪飘忽不定,哪怕只是一个几百平的室内空间,也难以确定究竟在哪。
这不,正门的指纹锁电流声响,寒冬腊月,她趿拉着拖鞋,穿着有风度没温度的西装走来了。
“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女人睇了他一眼,并不回话,直接进厨房。从冰箱取出食材,利落有条理排在案板上,切出漂亮的形状,手到擒来。
多自然的女主人风范。
有人蓄意表演,方图南乐的当局外人,做个看客。否则,岂不是辜负人家这一番精心打扮。
谈完几个亿的生意,立马洗手为他做汤羹。
感人感人,他方图南应该娶之而后快。
“迟唯,你怎么进来的?”
迟唯应声抬头,果然一丝不苟的红唇完美无瑕:“你的老习惯了,我当然记得。”
方图南三分凉薄七分漫不经意嗤笑:“那怎么又出去了?”
迟唯看着这个男人,他耳后的头发理得很短,身影颀长,面庞薄削,鼻梁高挺,喉结似紧致脖颈中骤然隆起的小山丘。
马上30岁的人了,却如同少年,半分安定都没有。这么多年,他从未变过。
迟唯妩媚一笑:“收拾了客厅,去扔垃圾。”
“是吗?”他像听到什么很低级的笑话,“原来我交着国内最高的物业费,还需要自己倒垃圾。”
不需要倒垃圾的业主,也不止方教授一个。
6楼的小姑娘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a4纸,站在一楼楼宇迎宾厅一角的垃圾处理室。
钟玉望着地板上一个小时前她放在方图南家的礼盒,和他自己的羊绒围巾。
怎么那么巧,自大狂给的联系方式她应该扔了才对,拍了照留在手机里,偏偏纸张也一念之间没丢,又一念之间,带了来北都。
钟玉心情不佳,干脆将纸揉的一塌糊涂泄愤,连丢到家里都不解气,自己穿着毛茸茸的兔子服到一楼来。
方图南叼着一根烟,双手插袋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刚在微信上嫌弃了他的钟玉。
事后烟?
算算时间,方生不行呀。
小姑娘粉腮鼓鼓,胸脯也剧烈起伏,像是被什么气到了。
小鹿似的眼睛狠狠剜他一眼,脱口而出:“方教授贵人眼高,看不上我的东西大可退还。但这是玛利亚精心准备,你不该丢在废物箩。”
她说着便把什么东西狠狠踢了一脚,然后弯下小小身体,拎起重重盒子。
方图南注意到钟玉连脚上也是可爱的长毛兔子鞋,暗笑,果然大湾区妹妹仔。
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那么细,柔软,滑腻。
叫人不舍得用力。
“你说什么?”
钟玉手里重物被方图南接过去,人也被钳制,恼怒的跺脚:“放手。”
方图南看了眼手中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盒,俯身和她平视,声音里掺了些温柔:“什么意思?”
她撅着嘴不抬头,用力抽了抽手腕,将手中纸捏的更紧:“你丢都丢了,装什么无辜。”
方图南不假思索反问:“我丢什么了?这个吗?”
他用小指蹭了下钟玉手中的纸团:“这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