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我会改了。迟唯，你的天地在别处。”


    “就为了那个前凸后翘的女明星？”迟唯觉得受辱，口不择言，“不过一个玩物，你也要跟我翻脸？”


    “迟唯。”


    方图南语气变重，连眉头都拧起来：“能不能尊重人？”


    迟唯失言，也只能低头：“我是提醒你，甘棠为你献身，是有所图。”


    爱人之心难掩藏，六边形女站士也接二连三出昏招。讲女性独立是她，堂而皇之物化女性也是她。


    甘棠有所图，难道她迟唯就一派赤诚？


    “为我献身？”方图南偏过头，看向窗外，“多谢你看得起我。”


    迟唯咬了咬嘴唇，再靠近一点点，再亲昵一点点，拉住他的手：“阿南……”


    他似被烫伤，迅速抽离。


    原来最伤人的，并非言语。


    -


    钟玉回到六层，凌乱跳动的心还没消停。


    莫名的，低落的情绪已经消失，她进了卧房就一眼看到孤零零躺在窗前桌上的手机。


    “嗡嗡——”


    仍有新消息进来。


    有没有搞错。体育生犯了错不用体罚的吗？不用在陆地上跑他个三五公里，再到泳池打腿累个精疲力尽？


    江洋怎么还这么有精力？


    一条，两条，三条。


    诶？不对，刚刚明明回复了呀，很凶很凶的回复。


    钟玉小小的脸上大大的迷茫。


    一秒，两秒，三秒。


    恍然大悟手忙脚乱：“不是吧……”


    彻底傻眼。


    怎么回复给方图南去了。


    图南：【怎么没来？】


    她：【拜托，我对你真的没兴趣。】


    ……


    ！！


    钟玉硬着头皮：【抱歉，回复错了。】


    再一秒，两秒，三秒。


    一楼的入户门被摔得震天响，迟唯看到门口那堆‘失而复得’的物品才明白，原来她对手并非波涛汹涌水蛇腰。


    小白兔扮猪，能吃老虎。


    方图南稳坐客厅，盯着手机屏幕略表不解。


    【抱歉，回复错了。】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乱拳打死老师傅。


    他双手大敞，摊在沙发靠背，仰脖闷笑。刚刚的剑拔弩张被一扫而散，钟玉，能令他放松。


    也能令他不爽。


    因为他笑着笑着，想起这会儿小姑娘应该要应付阔少。


    钟玉完全没预料，躺进被窝打了两个喷嚏。


    立刻，卧房的双开门被玛利亚敲响：“小姐，是不是感冒了？”


    她生活本应这样，生下来就这样。一根头发丝都会被照顾的妥妥帖帖，目光所及皆是干净整洁，井然有序，被嘘寒问暖，除了吃喝拉撒，任何事都可以由人代劳。


    是命好，实在命好。


    异国他乡破败之地遇险也有天降猛男，来助她逢凶化吉。


    “冇事嘅玛利亚。晚安。”


    环绕助眠音响响起，埃及棉的床品安逸，钟玉心中渐渐变暖，变静。


    曲中正在唱什么？


    “最好的人注定会到身边，孤注一掷的执念。


    我终将看到，你身影逆光出现。


    等这一切，都被你了解，


    十指错落相牵……”


    【晚安。】


    原来手机中，也躺着一个晚安。


    凌晨两点，再进来一张照片。


    整齐叠放的两块柔软布料，h橙，银烛灰。


    原来方生已经差人清洗，烘干，效率惊人。


    虽然她早上醒来才看到，小公主大发善心，对着手机微微笑，回：【早。】


    两条围巾，竟让她开心。


    他似乎不太可恶。


    家中暖意十足，丝毫察觉不到北都冬天的清冷肃杀。


    卧房是百合香气，餐厅是金桂弥漫。东方人骨子里的血脉觉醒，钟玉不喜欢西方的花。


    而方生呢，昨晚揣着那一点点的不爽，也避免再一次投怀送抱者登门，亲自驱车到‘雍福俱乐部’打了八圈麻将，直接回老宅休息。


    过了安定门内大街就是方家胡同，紧邻着大名鼎鼎的国子监。


    胡同尽头，一对石狮和一对警卫共同看守，古色古香的两进四合院，建制规整。


    他从东厢房醒来，槛窗外有金翅雀明亮叫声。


    处理了手机里的公务，忽略掉一众无用的消息，那个过分鲜活的头像一句问好，令人身心愉悦。


    方图南好兴致，披着大衣走到垂花门，拍悬于柿子树梢的笼中那一双肥嘟嘟的鸟儿。


    而钟玉这边，她今日早餐中意吃云腿丝通粉，桌上还有各类蛋白质，以及玛利亚口中可以调节心情的精致甜品。


    点开那小视频一看，风景恰好佐餐。


    琉璃瓦上挂着残雪，红墙的颜色半褪不褪。枯藤老树胖鸟，那翅膀竟然是金色。


    她右手拿着银叉，很不方便打字，左手摁住语音发送。


    ——“吼靓嘅风景，这是哪里？”


    方图南应过警卫的敬礼，点响她的语音。她讲粤语时发音俏皮，今日又有稍浓的鼻音，像撒娇。


    不，不是像。


    这就是撒娇。方家大爷确认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