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妄眉眼含笑,语速不急不缓。
“我原本还觉得奇怪,二娘和世叔为何长得一点不像,现在看来,你们只是外表不像,但性格却是如出一辙,都很要强,宁折不屈,颇有风骨。”
朝远之被他给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有什么风骨?我们这分明就是犟脾气。”
燕辞晚抿唇轻哼。
原本紧绷着的气氛立时缓和下来。
萧妄温声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都别站着了,快坐吧。”
随后他又吩咐九叔去沏茶。
当着萧妄的面,朝远之不好再强行把人赶走,只得眼睁睁地看燕辞晚坐下。
萧妄寒暄道:“二娘看着气色好了许多。”
“多谢六郎牵挂,这几天我一直卧床修养,没能向你表达谢意,那日灵堂之上,若非你打开棺盖将我救出,我现在可能已经被生生憋死了,多谢你的出手相救。”
燕辞晚说完便站起身,郑重其事地朝着萧妄行了一礼。
“二娘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燕辞晚坐回去,认真道:“于你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于我而言却是救命之恩。”
朝远之心有顾虑,他不敢让宁辞跟萧妄有过多接触,遂强行插嘴问道。
“二娘,你刚才说你有事要问萧六郎,到底是何事?”
燕辞晚已经用绣帕擦去眼角的泪水,但眼眶仍旧红红的。
她看向萧妄,见对方也在看自己,不免羞赧地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地道。
“五天前,也就是我从棺材中醒来的那个晚上,我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了琴声,原本我都快撑不住了,是那琴声把我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等我醒来后,四处打听,方才得知那琴声是从松涛阁内传出来的。”
朝远之半信半疑:“竟还有这样的事?”
燕辞晚顺势看向他,问道:“父亲那晚没听到琴声么?”
朝远之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那晚他因朝露假死之事大为恼火,关起门来将刘氏痛骂了一顿,还忍不住出手打了她一巴掌。
他正在气头上,哪有什么心思去听什么琴声?
他含糊其辞地回了句:“似乎是有吧,我没太注意。”
燕辞晚再次看向萧妄,神态极为认真:“请问那天晚上,是六郎弹的琴么?”
萧妄顺着她的描述,回想起了五日前的那个夜晚……
那晚他刚喝完药,口中苦涩,心情惆怅。
他自小跟随师父学习修道,借此修身养性,以求身体安康。
然而这么些年来,他日日服药,不曾有一天间断过,可病情始终没有好转,眼看二十岁期限将至,属于他的一线生机却仍未出现。
为了缓解心中困苦,他于夜半无人时分焚香抚琴。
却不料曲至一半,忽有凉风袭来,吹得烛火摇曳。
萧妄停住动作,举目四望,却见门窗紧闭。
那风不知从何而来?
此刻听闻燕辞晚的话语,萧妄心里忽而冒出个大胆的猜测,可旋即他又觉得太过荒唐,不可能是真的,遂压下那个不靠谱的念头,微微颔首回应道。
“正是萧某。”
燕辞晚眸光晶亮,充满期待地追问:“不知你那晚所弹琴曲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