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命双手托住三枚龟甲，双目闭合，口中吟唱着无人能听懂的术语。


    蒋彦清好奇看着，那三枚龟甲，呈青灰色上，上面有着繁复纹络，中间各有一个八卦状符纹，看不出是人为雕刻上去的还是自然生成。


    真的可以算出帝国气运吗？对于卜卦，蒋彦清所知有限，他很想问问姬无命，卜算的原理是什么？


    不过现在，每个人都庄严肃穆，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是要卜帝国气运，姬无命极为严肃，额角可见汗水渗出，吟唱了足足一刻钟，才将龟甲抛向空中。


    所有人都屏息盯着龟甲，看着它在空中翻腾，又落到榻上。


    龟甲有正反两面，正面青灰色，背面则是灰白色，落在石榻上的三枚龟甲俱都是反面朝天。


    姬无命面色大变，他将龟甲拾于手中，于虚空比画太极两仪图，再次将龟甲掷向空中，甲片落下，依然是全部反面朝天。


    两次竟然一样，是巧合，还是真有其因。


    蒋彦清尚在惊讶中，姬无命收起了龟甲道：“王爷，请容我用星辰石再卜一次。”


    “好！”


    安民王爷郑重道：“易总管，你去取星辰石来。”


    “是。”易大富应声出去，很快取来姬无命要的星辰石及罗盘。


    姬无命将罗盘置于身前，而后挑出九颗大小一致，成色相等的星辰石。而后分别喊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每减一字，对应着一颗星辰石嵌入罗盘中，九字喊完，九颗星辰石错落于罗盘间。


    姬无命双手捧起罗盘，口念金木水火土，五行见真知，随即摇动罗盘五次，星辰石在罗盘中翻来覆去，最后分列于上下两端。


    噗的一声，姬无命吐出一道血箭，便即晕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姬老他怎么了？”


    ……


    众人惊疑，忍不住呼喊。


    安民王爷迅速将之扶起，双手抵住其后背，输送真气为其调息。


    许久之后，安民王爷呼出一道白气收回手。


    “多谢王爷！”经过安民王爷真气疗治，姬无命总算无碍，不过仍然虚弱。


    “卦象如何？”安民王爷问道。


    罗盘上，自己喷出的血沾到上面未干，姬无命黯然道：“极槽。”


    “姬老可否说的具体点？”易大富问道。


    姬无命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众人，而后看向安民王爷。


    “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尽管说。”安民王爷道。


    “手下先后卜了三卦，第一卦叫周易八卦，第二卦叫阴阳乾坤卦，两卦测出的结果都是帝国气数将尽，而且卦象预示，时间不会超过十年。”


    “那第三卦呢？”蒋彦清忍不住问道。


    “一样的。”姬无命叹道：“第三卦叫五行诸天卦，除了帝国气数将尽外，还有更让人揪心的兆象。”


    姬无命很早就追随自己，当年夺位失败后，他家人无一幸免，四十年来苟居琼星，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对帝国的恨意，帝国气数将尽虽然让人惊悚，但不应该让他吐血，可以想见卦象之凶险，安民王爷问道：“第三卦卜出了什么？”


    “除去帝国气数将尽外，五行诸天卦还预示，巨龙断首，群邪猎食，贪狼出世，万灵哭泣，加上手下最后吐的这口血九石尽沾，有亡种灭族之危。”


    听到如此凶险卦象，众皆沉默。


    大家都是在帝国无容身之人，听闻帝国将亡，却没有一点愉悦之情。特别是第三卦的寓示，反而让人揪心。


    说到底，众皆是华汉人，身上流着华汉血脉，这是永恒不变的事实。


    安民王爷问姬无命：“卦中有没有其它寓示？比如乾坤复归。”


    “没有，要知后事，需另卜其它。”姬无命道。


    “姬老，您可否再卜上一卦。”易大富道。


    “皇朝覆灭，取代华汉帝国的新朝叫什么，我们一无所知，无从卜起啊！”姬无命摇首。


    “王爷，既然帝国要乱，那我们，还要迁去桂星吗？”易大富觉得，现在回归帝国，还不如留在琼星。


    在外人眼中琼星乃不毛之地，而我们已经构起了完整的生态系统，星空将要大乱，琼星实乃上佳避世之地，他认为，大可不必封星回归。


    “琼星苦寒，非英雄栖居之地，便是炽火尽覆华星，我们仍应设法回去，不过封星之事，可以从长计议。”安民王爷道：“华汉万载文明，帝国人心未灭，岂会轻易而亡，孤不相信，姬无命你再卜一卦。”


    “王爷要卜什么？”


    “你我皆是残烛之身，十年后在不在还两说，而寻常人又难于牵动一族气运；不过可以试试他。”安民王爷指着蒋彦清继续道：“孤收他为徒，相信他将来必能有一番作为，不仅如此，在他来琼星之前，高家有一位军官也曾相中过他。”


    对于蒋彦清，大家所知有限，但是安民王爷的话，在此就是金科玉律。


    姬无命点头道：“那我便为少主算上一卦，少主请过来。”


    “需要我做什么？”这是安民王爷的意思，蒋彦清纵是不信，也不便反对。


    姬无命指着罗盘说：“少主只需滴一滴血在此即可。”


    蒋彦清咬破食指，挤出一滴血滴到他指定位置，姬无命便即布下星辰石，而后推动罗盘。


    星辰石在罗盘中旋转，姬无命以袍衣盖住星盘：“此卦牵涉极大，请少主回避，其他人为免沾染因果，也还是离开的好。”


    “我也看不懂这卦，不用避着吧？”蒋彦清虽然对占卜卦之事半信半疑，却还是想知道卦象所指。


    “天有道，人有命，少主万万莫要有逆天改命的念头。”姬无命坚持要他出去。


    “好吧！”蒋彦清起身离开，众人随之而出，密室中只剩姬无命和安民王爷两人，姬无命掀开袍罩凝目一看，眼中精光大盛，接着便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吾华汉有救矣！”


    看他笑的那么开心，安民王爷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问道：“如何？”


    “卫华汉者，少主也！王爷神目真如电也。”


    “无命，你是说，彦清是这星空未来的主人？”


    “哎……”


    姬无命摇摇头：“五行诸天卦显示，少主确有大功绩于华汉，不过主他命格的那颗星辰石，裂出一道大缝，寓晚景不妙。”


    “如何不妙，可能规避呼？”安民王爷极是关心。


    “手下曾听先父说过，当年先父曾为王爷卜得过例似之卦，王爷之卦裂缝长有四分，而王爷困居琼星四十年，方才少主的星辰石裂缝比之王爷当年虽短一分，却更宽，属下深以为忧。”


    “我们必须想出办法，助彦清脱离我这般厄难。”安民王爷道。


    “万万不可。”


    姬无命道：“天命不可违，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任何人试图干扰，都有可能会让少主的命数更悲惨；我记得家父曾说过，天不绝人，只要少主将来蕴养浩然之气，灾厄亦可化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