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韶文性子直,弯弯绕绕的事他做不来,吕有德只好明言告示。
“我做了司令,三弟做了参谋长,你也升了师长,这些全都是四弟功劳,你不敬四弟一杯吗?”
吕有德说完,看向安民王爷,黄韶文这才想起安民王爷的拜托。
他端起酒杯:“浩然,咱们哥俩来干一杯。”
浩然喝下杯中酒看着他:“二哥是不是也要给跟我说点什么,今天这都是干嘛呢?”
给他这么一问,黄韶文好不容易想好的说辞又给咽回去了,憋的满脸通红。
浩然之前只是揣测,一看他表情,顿时知道自己怀疑的没错,他们果然有事。
三个人中,吕有德城府深沉,诸葛喜诡诈多变,黄韶文生性耿直,想套他们的话,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从黄韶文入手。
“老实交待,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见浩然言辞间颇有不快,自己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去华星为翔宇帝报仇,黄韶文心道不如挑明了来的干脆。
知道事情原委后,浩然连忙跪下向安民王爷请罪:“让师父担心,徒儿真是罪该万死。”
“为师岂会怪你,起来坐下说话。”
浩然依言回到坐位,安民王爷道:“既然小黄已经把话说开,为师想知道,如果翔宇帝真是被人致害而死,你是否要再来一次禅台刺庆之事?”
“君以国士待我,我则以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则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则以仇寇报之。当年在皇家军事学院,庆王一党欲致浩然于死地,为保浩然之命,本该蛰伏待机的拓宇先帝不惜与之公然决裂,此诚之最,浩然自是不吝死命相报;当今陛下虽也曾对浩然网开一面,然他却是带着自己的政治意图,不可与先帝相提并论。若是环境许可,浩然不介意为他灭杀仇敌,但却不会为他去不死不休。”
“为师原是怕你会愚忠,故而让他们三个设法相劝,现在晓你有此觉悟,心安矣!”
吕有德他们也是开心不已,提议今夜敞开胸膛喝个痛快,来他个不醉不归。
安民王爷告知他们:“帝京之行宜早不宜迟,小诸葛你明日便该启程。”
这一去可能得废时数月,等他从帝京回来时,浩然自是去洪星赴任了,这席酒,是为兄弟践行的离别酒。
既是离别酒,自然要一醉方休,连安民王爷都被席间的气氛感染,饮了数杯。
宴后,安民王爷留下诸葛喜面授机宜,让吕有德和黄韶文回去备礼。
“晚辈一直在桂星任职,对帝京那些大佬的喜好一无所知,老爷子可否给我提点一二。”吕有德不知从何备起,只得厚着脸皮向安民王爷讨教。
“京官眼界高,寻常宝贝只怕难入他们的眼,不过像阮家那种豪族,库藏中必然会有奇珍,你拣二十件最好的打包,再存三十亿星精到诸葛喜名下便可。”
吕有德咋舌,三十亿星精,快赶上桂星军一年的军费支出了。
安民王爷看他肉痛的神情,现场教训他:“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件事上千万不能吝啬。”
“我明白,那我和二弟就先告辞了。”吕黄二人回去,浩然送他们到院外,而后回到书房,亲手煮了一壶茶斟上,三人围坐一起商议诸葛喜的帝京之行。
诸葛喜向安民王爷请教:“晚辈只去过一次帝京,朝中无有熟人,此番前去,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首相及九部六院的正副主官,你都要去送礼,不过此事切莫张扬。首相高吉此人有私心而无野心,你只须送上一份大大的厚礼,巧言以使他相信吕有德对帝国忠心耿耿即可,其他部院大员,不与军务相关者,大可以高吉为准绳,具体如何贿结,你到帝京后自行判断。
最重要的是军部,以前高进在军部,实力与威望俱足,野心分子不敢轻举妄动。按说慕容宜是苗翔宇亲自点的将,诸多人事安排也还尚可,不应该会出大纰漏,可现在出现天哭,苗翔宇十有八有是出了了事,如果他是自然病猝,则还罢了,若是外力致死,那和慕容宜绝对脱不了关系,你要格外小心此人以及他身边的亲信。”
“假设真是慕容宜害了陛下,朝政必然掌控在他手上,那我这任命书如何取得?”
“这不妨事,不过你要记住,无论是非如何,万万不可卷入其中。你只需摸清真正掌控朝局者,若是朝政掌握在文官手中,使着劲把你手上的三十亿送出去,不愁任命弄不到手;如果掌握在慕容宜手中,你要代表小吕,诚挚地向他表示效忠,我想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
“晚辈知道怎么做了,但有一点不甚明白?既然吕大哥的司令需要军部任命,那以后吕大哥若是不肯为慕容宜爪牙,他岂不是随时可以免去吕大哥的司令之职?”
“诸葛喜啊诸葛喜,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安民王爷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浩然:“你可知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吕大哥坐实了桂星司令的位置,大可以慕容宜的调令是乱命为由,不过这有个前提,吕大哥得有抗命的实力。
第二天一早,诸葛喜辞别安民王爷,与浩然两人乘坐飞艇前往桂星空港与吕有德汇合。
临别之际,万分不舍。
诸葛喜与吕有德和黄韶文分道珍重后,与浩然话别。
两双手紧握在一起,诸葛喜满是伤感道:“此去回来时,四弟已不在桂星,一别不知相见何年;时危世乱,四弟你去洪星可一定要保重啊!”
“小弟会的,三哥这一路也要多多保重!”浩然同样伤感。
“好了好了,以后又不是不见,整得像要生离死别似的,你们不嫌丢人啊!”黄韶文不想诸葛喜带着伤感上路,大大咧咧的嚷叫,将离别的愁绪冲淡。
吕有德拿出预备好的桂花酿:“二弟说的对,咱们兄弟四个喝口酒,唱首歌吧!”
“早该如此!”黄韶文拍手叫好。
吕有德拧开瓶封,仰头喝下一大口后递给黄韶文,接着是浩然,轮到诸葛喜时,他一口喝干,将酒瓶远远的抛出星港之外。
四人手拉手站在桂星空港之外,吕有德起头:“就在启程的时刻,让我们唱首歌!”
而后,四人大合唱:
就在启程的时刻,
让我为你唱首歌,
不知何时能再见,
等到相遇的时刻,
我们再唱这首歌,
就像我们从未曾离别过,
别害怕现在的离别啊,
微笑着挥挥手说再见吧!
明天就等在,
下一个路口,
再远的风景啊,
我们都一会到达,
向过去的悲伤说再见吧!
还是好好珍惜现在和未来吧!
你寻求的梦想,
其实不在远处,
它就是你现在一直走的路,
就像我们从未曾离别过……
(以上歌词引用水木年华的启程)
诸葛喜进入星港,开启帝京之行。他经过两个月的奔走,不负众望从军部给吕有德弄到正式任命。
送走诸葛喜的三日后,星网交换回来确实消息,中秋夜翔宇帝在宫中遇刺驾崩,帝国各大星系都出现天哭之象,安民王爷不幸的预言成为事实。
这一天,浩然沉着脸伫立在琼星镇外整整一天,直到星月悬空,他回去什么都没说,倒头便睡了一天一夜。
等他醒来后,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如常教浩正练功,教浩澄识字,在琼星镇中走街串户,与乡亲闲话家常。
又几日,便是重阳节,浩然白天与师父安民王爷对弈论道,晚上约吕黄二人痛饮。
吕有德知道他要走了,问他何时启程。
“明天就走,今夜酒别,两位兄长不必再为我送行。”
吕有德知其不想像诸葛喜去时那样伤感,便问他有何牵挂。
“世道变乱,我要独自赴任,师父和香姐她们母子要先留在桂星,烦请大哥照拂一二。”
“这个自然,有我和韶文在,你尽管放心。”
直喝到酒吧打烊,他们才摇摇晃晃出了酒吧,吕有德的侍卫将浩然送回琼星镇。
吕顺香一直在等他,浩然运功散去酒意,温存至天明。
浩然先去看了浩正与浩澄,两个小家伙睡得尚香,没忍惊醒他们便去拜别师父,安民王爷正襟端坐在大堂等他。
“浩然要走了,师父您要多多保重!”浩然磕了三个响头。
安民王爷起身将他扶起来:“吕有德镇守桂星,为师的身子亦算硬朗,家事不须你挂心,放心去吧!”
多谢师父!浩然躬身俯拜:“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师父膝下侍奉,聆听师父教诲,师父可还有叮嘱?”
安民王爷略作思索,道:“你的见解,为师认可,你的原则,为师也尊重;为师坚信你是有气运加身的人,尽管放手去搏,去为华汉族搏出一个未来!”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去吧!”
浩然辞别了师父,叮嘱吕顺香要代自己好好孝敬师父、照顾两个孩子后,登上易大富准备好的飞艇前往星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