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御花园,依旧是那个凉亭。
当今皇帝与太子父子依旧如昨日那般正在下棋。
“紫家居然有那么多高手,还真是“底蕴深厚”啊。”
南天虹一边说一边缓缓落下一颗棋子,他的语气平淡,只是在底蕴深厚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南玉微微一笑,随手落下白子,脸上带着随意的神情不以为意道:“毕竟是二十年前带领大军剿灭了无数门派势力的紫衣侯,要是没有这种底蕴我才会感到奇怪。”
南玉神色一滞,半响后释然一笑道:“也是,要换做我我也会那样做的。”
南玉眉头微微一挑,笑着看着自己父皇道:“父皇,我觉得要是你的话,恐怕会在一开始就被那些武林势力打死。”
南天虹的脸上顿时浮现怒色,不过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想到自己这些年执掌南昊的时候面对武林的无力,南天虹不禁自嘲道:“是啊,要是我的话,恐怕根本不可能办做成那件事,也只有他紫衣侯紫雄安才能如此横行天下!”
南玉摇头道:“紫衣侯当年能做到的,儿臣觉得我也能做到!而且我能做的更好!”
南天虹闻言顿时嗤笑道:“逆子!就你?朕承认朕小看了你,但在武林方面,要是没有紫家的帮主朕可不认为你能做的比我好!”
南玉笑而不语,再次落下一子。
南天虹也不落子,就这样一脸嘲讽的看着儿子继续道:“怎么?不继续说大话了?你不是说你能做到吗?那就证明给朕看!”
南玉神秘一笑,微微抬头凝视着南天虹道:“放心,您能看到哪一天的。”
随即南玉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抿,然后继续道:“对了,父皇你准备什么时候下达退位诏书?”
南玉这话问的平静,但听到这话的南天虹却身子一颤,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南天虹才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你这逆子就如此迫不及待嘛?”
喝着茶的南玉表情平静,耸了耸肩道:“毕竟监国太子始终都只是监国太子,太多方面要受到掣肘,儿臣想要做的很多事都不能做啊!”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想登上那个位置了?”南天虹语气颤抖的质问道!
南玉也不掩饰,缓缓点头道:“没错,儿臣确实是这样想的,父皇你这些年做了不少蠢事,儿臣想要把他们搬正回来需要不少时间,自然是越快登上那个位置越好。”
“你说谎!朕没错!朕这些年勤勤恳恳,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倾尽全力的治理这个国家,你凭什么说朕错了!你凭什么!”南天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天的嘶吼道!
他们忍受任何事,但唯独忍受不了别人对他这些年施政方针的否定!
为了这个国家能够复兴,他可谓是禅精竭虑,拼尽了一切!这个逆子居然敢说他错了!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面对父皇的突然暴怒,南玉的神情平静无比,眼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浮现,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
兴许是累了,在哪里暴怒了整整一盏茶时间的南天虹颓然的做回椅子上。
而南玉这时才终于开口:“是!这些年父皇你为了南昊禅精竭力,费尽了心血,但南昊这些年非但没有兴盛,反而还衰落了下来这些难道父皇你都没有看到吗?”
南天虹犹自不服气的强辩道:“那是官员太贪!关朕什么事?要不是朕,说不定这个国家早就没了,你也没有现在的这个身份!”
南玉嗤笑:“官员太贪?是!我承认官员很贪,不过哪朝哪代没有贪官,但为什么人家能够不断兴盛,而南昊却在日日没落?父皇你都从来没有反思过吗?”
南天虹沉默了,作为一个接手过帝王教育的皇帝,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的性格导致了他天生多疑,为了能保住皇位,哪怕明知道文官会因此膨胀到无法控制,他也一直在打压武人。
南玉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不过也没有在意,而是自顾自道:“父皇,想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毕竟你做了那么多年皇帝,帝皇之道重在平衡!”
“这个平衡是各方面的平衡,不论是国内的合格阶层,各种势力,乃至于一个小小的百户所里都要有两个副百户来分散百户的权利。”
“但你做了什么?”
“这些年你为了打压武人,不顾文官集团的壮大,对他们放任自流,得到的是什么?
官商勾结,横征暴敛,欺上瞒下!勾结鞑子,卖国卖民!
这些都是哪些文官干出的好事!
父皇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当初也去东疆的消息本来是绝密,但为什么哪些鞑子会知道我在哪里!
父皇你猜,这是为什么?”
南天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知道的!这件事是绝密,除了朝廷群臣,就只有跟你接触过的人知道,鞑子不可能知道的!”
南玉冷笑道:“是啊,除了跟我有所接触的,就只有群臣知道。
就是那些父皇你的好臣子,那些信奉着孔孟之道的清流文官,就是他们把我的消息透露给了鞑子,导致我被鞑子追杀!要不是遇上紫风,说不定儿臣的这条命就交代在东疆了!”最后一句南玉更是直接吼了出来。
扑通!
南天虹跌坐在了地上犹自不敢相信的喃喃道:“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做?朕以为他们只是贪钱而已,他们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他们怎么敢这样做?他们忠君爱国的孔孟之道都到哪里去了?”
南玉没有上前搀扶他,而是继续道:“太祖曾说过,文臣士子可用之而不可亲之,可使之而不可信之。
这句话甚至都被刻在了宗庙前的石碑上,父皇你难道都忘了吗?”
“文臣士子可用之而不可亲之,可使之而不可信之,可用之而不可亲之,可使之而不可信之,可使之而不可信之……哈哈哈哈!太祖!朕难道真的错了吗?真的错了吗?哈哈哈哈!”
南天虹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凉亭,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是不是还哈哈大笑不止。
南玉目光深邃的看着这一幕,低声道:“呵呵,父皇,儿臣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但你都不该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了,我比你强!只有我才能把南昊带上正轨!”
言罢,南玉出声吩咐道:“来人,送陛下回寝宫,没有孤的命令,谁都不许让陛下乱跑,更不能让任何人接触陛下,谁要是出了问题,孤灭你们全族!”
“是!奴婢遵命!”
一道太监的声音响起,只见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魏晨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南玉身后恭敬应是,态度恭敬无比。